| 學達書庫 > 藤萍 > 香初上舞·再上 > |
| 五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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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玄有些緊張,「聞人姑娘,聖香他……」 聞人暖笑得十分溫暖祥和,「我也不是大夫,只是他心口這裡的血不是從這裡流出來,而是從這裡……」她的手指從聖香胸口左邊一個地方移到右邊另一個地方,「這裡流入身體,太累了就會昏倒 的。」 聖香怔了一下,睜大眼睛看著聞人暖,卻見她的手指點在自己胸口。「而我的血也不是從這裡出來,」她點向肺脈,「而是從這裡出來。」 上玄輕咳了一聲,「聖香,聞人姑娘也是心脈不好,她身上還有些藥,你也吃一點吧?」 聖香瞪大眼睛,「話可以亂說,飯不能亂吃,飯都不能亂吃,那藥當然就更……」看著上玄漸漸變冷的臉色,他算算現在自己處於劣勢,咕噥了一聲沒說下去。 聞人暖將一枚藥丸放在聖香眼前,聖香乖乖吃了下去,聞人暖看著他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覺得他很好笑,這麼大的人了還怕吃藥,而且似乎對需要吃藥十分不滿的樣子。 上玄凝視著聖香,一直到看到他臉色變得好些才轉身走開。聖香看著聞人暖,聞人暖看著聖香,突然兩人相視一笑,都笑得十分愉快。唐兒滿腹疑惑地看著她家姑娘,姑娘的病按公子說,那可是會死的。公子放手讓姑娘出來遊山玩水,是因為大夫說姑娘活不過幾個月了。聖香少爺如果和姑娘是一樣的病,那豈不是也……也是會病死的……那……那……有什麼好笑的? 「再躺半個時辰,然後喝一點魚湯,到晚上大概就沒事了。」聞人暖微笑著說,說著站了起來,「唐兒,我們到那邊采蘑菇。」 「姑娘啊,那裡哪有什麼蘑菇?就算采了蘑菇怎麼知道有沒有毒啊?要是有毒,公子豈不是要剝了我的皮……也不好端端坐著……」唐兒一邊埋怨一邊跟著聞人暖往樹林那邊走。 聖香半坐起來看聞人暖慢慢走開的背影,展顏一笑,左心口的血液由肺脈流出,隨時都可能死掉的丫頭啊。這時有人走到他身邊,聖香一抬頭,笑吟吟地看著金丹道長關切地看著他。 「施主……」金丹道長開口。 「停!」聖香打住,斬釘截鐵地道,「本少爺叫聖香,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金丹道長只得輕咳一聲,改口:「聖香,身體可 好些了?」 聖香笑眯眯地看著他,「好了。」說著他伸了個懶腰,跳起身來的時候看見玉崔嵬一個人坐在高高的樹梢上,不知道想些什麼,伸手招呼:「大玉,本少爺起床了,走啦走啦。」 玉崔嵬回過神來,目光有些奇異,幽幽地說:「翻過這兩座山就是大明山了,真快。」 聖香招手笑,「快下來,本少爺有件好事告訴你。」 玉崔嵬含笑下來,風度翩翩,「什麼事?」 聖香悄聲說:「等咱們到了蒼梧,本少爺送你一件翠鳥毛兒織錦裙,穿出來嚇死這些老狐狸。」 他這一傾身,雖然是滿身泥土青草的味道,玉崔嵬還能從他身上聞到根深蒂固的淡淡糕點甜香,可以想像這位少爺平日的奢侈生活。他仰天大笑,「只要你送我,難道我還不敢穿?」 「啪」的一聲,聖香把濕淋淋的摺扇打開,揮著糊成一團的一行墨漬,他笑眯眯地一摺扇敲在玉崔嵬肩頭,「就這麼說定了,本少爺是你救命恩人,滴水之恩就要湧泉相報,救命之恩天下最大,所以以後本少爺要你做什麼你就要做什麼,不得有意見。」 旁人只見他倆嘀嘀咕咕,玉崔嵬一聲長笑,聖香滿臉得意,怎知是在商量這種好事,不免都是一肚子好奇。經過鱷魚河一段的驚險,大家對聖香油然生一股敬佩之意,臨危不懼捨身救人,這位少爺公子的確有讓人傾心的地方,然而玉崔嵬涉險救人也讓大家十分傾慕。原本不大服氣的一些老人漸漸被這些年輕人感染,開始對玉崔嵬的領袖地位有些心服,微微點頭。 聞人暖看聖香精力旺盛地拉著玉崔嵬嘀嘀咕咕的身影,搖了搖頭。這位少爺真是……讓她佩服得很。托腮看著聖香的背影,她和唐兒遙遙坐在距離人群幾丈外的地方,靜靜地看著眾人,嘴角帶著溫暖的微笑。 眾人再休息了一會兒,緩緩往北走,到了天色漸暗的時候已經翻過兩座大山,到了大明山底。這個時候薑臣明的殘兵已經退去多日,眾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祭血會風流雲散,李夫人落入姜臣明之手,李侍禦落入宛鬱月旦之手,已然一敗塗地。但玉崔嵬含笑望著山頂,祭血會的確已經不復存在,但是冷琢玉人呢?唐天書和他龐大的寶藏又在何處? 在山下農戶家中借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各位老人就要四散離去,回家的回家,回門派的回門派,隱居的隱居。聖香一重返人間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關起門來快快樂樂地泡熱水。 玉崔嵬已經洗過澡,從當地漢人那裡買來了大批衣裳,供牢獄逃生的眾人穿著。他自己穿了身半舊的淡藍長衫,一頭烏髮直垂下背,猶自滴著水珠。 上玄也已經換了衣裳,看了玉崔嵬一眼。他自然不會忘記初見此人的時候,他也是這麼一身新浴的清香,長髮披散,睡袍飛揚,手裡一柄團扇,眉目之間 軟玉溫香含情脈脈,仿若一朵嬌花。而現在看來,容顏依舊豔麗,那股香氣和含情媚態卻已經淡得多了,隱約透出一絲挺拔之氣,只是眉宇間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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