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藤萍 > 香初上舞·再上 > |
| 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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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香輕功了得,上玄東躲西閃幾次差點給他一下敲到,圍著屋裡轉了幾圈,不知上玄許諾了聖香什麼東西,那大少爺終於心滿意足地坐下,開始漫無天地地說這幾年上玄不知道的許多瑣事…… 「告訴你,聿木頭那老婆本少爺十分欣賞,你知道嗎?她居然想到給聿木頭立貞節牌坊,因為聿木頭不好意思和她洞房花燭,哇哈哈哈……笑死我了……」 上玄屋裡聖香的笑聲不斷,開始上玄還只是聽,沒說什麼,到最後不知不覺已經開口:「你呢?這幾年來,難道你沒有成婚?」 「像本少爺這樣冰雪聰明善良威武英俊瀟灑人見人愛的大人物,怎麼可以隨隨便便找人成婚……」 喧嘩聲在下午結束,聖香和上玄說完這幾年的悲歡喜樂,回他自己的房間。 他開門,深吸一口氣,反手關門。 關門的時候他的手指已是微微顫抖,背倚著房門急促地喘了幾口氣,關上窗戶,他的衣袖掠過桌面,桌上多了一截樹枝。聖香剝下樹皮,倒下茶水清洗乾淨,猶豫再三,他強迫自己把那段樹皮嚼碎吃了下去。 這截樹枝是聖香折狗尾草的時候一同折下的合歡樹枝,合歡皮能安神解鬱,活血化淤,常為養心益氣之用。聖香坐在屋頂上看花園的時候已經很不舒服,他的藥在渡漢水的時候隨船一起沉了,岐陽遠在十萬八千里之外,此時此刻,除了他自己無人可以依靠。 身周危險重重,李陵宴和玉崔嵬陰晴難測,劉妓不懷好意,他除了硬生生咽下這種樹皮,還能怎樣?如果可以不吃,殺了他的頭他也不會吃,只是現在沒有時機給他生病,更沒有人給他撒嬌推搪。 咽下滿口苦澀生青的樹皮,聖香站起身來打開窗戶,望著滿院鮮花,良久沒有動過一下。 第二十回 天不教人客夢安 在聖香病發的時候,李陵宴也感覺到事情不妙,這天早上他突然無法呼吸了。就在他喝完早晨那一壺茶不久,他的手足麻痹,麻痹的感覺從手腕到肩頭直到胸, 片刻之間他呼吸困難,撲倒在自己的客房之中。雖然瀕臨窒息,李陵宴卻心下雪亮:劉妓必然是在他們的飲食裡面下了什麼東西,這東西居然連玉崔嵬和他都沒有認出來——必然不是普通毒物,必然是一種奇毒。 正當他神志出奇地清醒,卻要窒息而死的時候,突然看見房門開了,一襲青衣閃了進來。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高貴淡雅的劉妓。她一臉鎮定,似乎對李陵宴病發倒地絲毫不覺得奇怪,但接下來的舉動卻讓對死並不太在乎的李陵宴覺得奇怪了起來——她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然後摟住他的脖子,對著他的嘴吹了一口氣進去。他無法呼吸,劉妓幫他呼吸,為他渡氣。 為什麼? 但讓李陵宴更加奇怪甚至讓他變色的事情在這間房裡發生了——在那之後劉妓解了他的衣服,喂了他C藥,爬上了他的床。她把她的處子之身,莫名其妙地、強迫地給了李陵宴。 兩個時辰之後,蒲琺的藥性過去,李陵宴能夠說話能動彈的時候,劉妓還在他身邊。她睜著眼睛,依然用她那雙尊貴淡雅的眼睛看著床頂上的雕花,肌膚柔若春水,衣裳委地,神色卻很平靜。 「為什麼?」李陵宴緩緩拉過錦衾溫柔地覆蓋在她身上,他與她不過一面之緣,話都沒有說過,為什麼突然有一天她給他下了毒藥,再下了C藥,與他大白天地度過魚水之歡?他並沒有特別變色,也沒有特別覺得占了便宜,問話的聲音和他昨天一樣柔和小心。 「你知道嗎?你中了蒲琺,剛才如果我想殺你,一百條命我都要了。」劉妓沒看李陵宴,目光仍然看著屋頂,聲音也一如既往,仿佛不染人間煙火,「你是江湖上的說殺人不眨眼,要殺專殺人滿門的李陵宴,是不是?」 李陵宴笑了,「公主過獎了。」 劉妓緩緩眨了眨眼睛,「你也知道我是公主?」 李陵宴天真而帶點稚氣的眼神特別好看,「公主身處極南之地,手下兵衛過百,又姓劉,愛聽《子夜歌》,我若不知道是公主,怎能算是李陵宴?」他微笑地看著劉妓,居然一點不安的樣子都沒有。 劉妓緩緩轉過頭凝視著他的眼睛,「你真的很聰明。」頓了一頓,她說,「你這麼聰明,卻要問我為什麼……世上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因為——我是一個快死的人吧?」李陵宴小心翼翼地看著劉妓的眼角,他覺得她眼角微微翹起的那一根睫毛特別好看。 劉妓凝視了他很久,慢慢伸手去摸他散落垂下的長髮,「也……算是一個理由。」 「今天的事,蒲公公和蘇婆婆不知道吧?」李陵宴的聲音更加小心,「今天你心情不好?」他並不排斥劉妓躺在他床上,這個女人很美,但主要的是她在高貴之下,有一股妖氣。 他喜歡這股清雅雍容的妖氣,有一絲邪質的惡念,像他的同類。 劉妓的手指挑到了李陵宴的鼻樑上,「真的沒有感覺?」她問。 李陵宴微笑著搖頭,「沒有。」 她輕輕歎了口氣,手指在李陵宴臉上緩緩劃過,突然說起了大事:「你知道薑臣明為什麼南下?除了河東那地方他待不下去,他最希望的就是和我聯手——劉繼長降了大宋,趙炅把他接了去,薑臣明雖然殘兵在手,卻師出無名。他想要我的『劉』姓,或者趙德昭的『趙』姓做旗號,複大漢國也罷,是篡位也好,他野心勃勃……不甘居於河東、不甘居於人下……我是劉繼長的宗親,都姓劉,都是大漢劉氏血脈,是前朝的皇親國戚……薑臣明從幾年前就想娶我為妻,聯我南漢與北漢殘兵之力,舉複國旗求王位。」她說得很認真,並沒有什麼特別鄙夷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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