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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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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就不瞭解。」宛鬱月旦不以為忤,「我根本沒有想過你在訓練他們的警覺。」他甚至笑得有些小小的溫柔和狡猾,「如果連我也不瞭解,聖香你怎麼能奢望大家能夠瞭解?」 奢望?聖香凝眸淡淡一笑,隨即展顏彎眉,「本少爺聰明絕頂神機妙算一步百計,自然不是你們這種凡人可以隨便理解的 如果隨便就被你們理解,本少爺豈不是一點面子也沒了?」 宛鬱月旦看不見他那淡淡的一笑,卻宛似看得比誰都清楚,擰起眉頭盯了聖香一眼,「是我的話,寧願不要這種聰明。」 「哈!」聖香笑了,「所以說你是凡人。」 宛鬱月旦也淡淡笑了,他和聖香正坐在武當東南麓的山坡上。與武當毗鄰的神農頂一條山泉化為支流,經過武當東南山麓匯入長江。抬起頭來,在他眼裡可見天色無邊的明藍,「凡人——啊——」 聖香在他身邊躺下來愜意地看天,天際明藍無雲,幾隻透明棕紅的蜻蜒低低地於草尖飛飛停停,「阿宛你有沒有覺得很想唱歌?」 「唱歌?」宛鬱月旦想了想,「這種風的味道聞起來讓人很想睡覺。」他坦白地說,「讓我想起很小的時候,不想讀書躲在花園草叢裡的感覺。」 「阿宛你家的花園很大嗎?」聖香感興趣地問,「是不是真的有很多寶貝?還有堆積成山的金銀珠寶、武宮秘笈什麼的?」 宛鬱月旦笑而不笞,不置可否,過了一陣,「我不告訴你。」他有點任性地說。 「好了不起嗎?」聖香白了他一眼,「本少爺又不是想要分你一半。」 「告訴你了,請你的話你就不會來了。」宛鬱月旦微微地笑,笑得有小小的狡猾,又有小小的幸福,「等秋寒的事做完,再請你去我家裡玩。」 「我不去,除非你把你家裡的寶貝分給我一半。」聖香宣佈。 宛鬱月旦「撲哧」一聲笑出來,「只要你肯要,我就分給你。」 「真的啊?」聖香大感興趣爬起來,「好啊好啊,本少爺不好意思白拿你家的東西,下次我給你介紹個好大夫治眼睛,就這麼決定了。」他很有義氣地拍拍宛鬱月旦的肩頭。 「看不清也有看不清的好處,我不急。」 「我急著分你家產啊……」 芳草萬里流水淙淙,這純然是個享受的世界。當不需要他們擔心煩惱的時候,這兩個人都是懂得如何最好享受人生的角色。從某方面說這樣的人最容易讓人傷心也最無情。 一陣山風吹過,宛鬱月旦雙目微閉,漫聲唱遍:「萬法皆空,空即是空,佛安在哉。有雲名妙淨,可遮熱惱,海名圓覺,堪洗塵埃。翠竹真如,黃花般若,心上種來心上開。教參熟,是菩提無樹,明鏡非台。」 聖香聽得呵呵直笑。 「偷閒來此徘徊,把人世間黃粱都喚回。算武陵豪客,百年榮貴,何如衲子,一缽生涯。俯仰溪山,婆娑松檜,兩腋清風茶一杯。拿舟去,更掃塵東壁,聊極曾來。」宛鬱月旦漫漫地唱完,凝神微微一笑。 「嗯嗯嗯——」聖香享受地跟著調子哼著調子,輕聲唱了一句,「想回到過去,一直讓故事繼續,至少不再讓你離我而去……」顛過來倒過去,他就哼這麼兩句。 「這是什麼歌,很好聽呢。」宛鬱月旦感興趣地問。 「偉人唱的歌,凡人是無法理解的。」聖香把宛鬱月旦歸為「凡人」,就一直對他進行歧視,如此宣佈。 「你喜歡過女孩子嗎?」宛鬱月旦問。 「……」聖香眯起眼睛,「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宛鬱月旦好奇。 「因為你很八卦。」聖香又宣佈。 「什麼叫做八卦?我不熟易理。」宛鬱月旦疑惑地皺起眉頭。 「八卦就是——八婆經常做的卦,專算別人家柴米油鹽紅杏綠帽雞毛蒜皮。本少爺奉勸你,年紀輕輕要作乖小孩,不要打聽別人家私藏的壞事。」聖香笑眯眯地說。 宛鬱月旦啞然失笑,「壞事?喜歡女孩子算是壞事嗎?」他輕輕歎了口氣,「我就喜歡過,也從來沒有覺得是見不得人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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