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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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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岐陽,你看著這兩個半死人已經很久了,到底能不能救活啊?」在摺扇扇了第一百一十五下之後,至香終於開口問。 岐陽指著六音,「這個人完全都是內傷,丟給聿修和容容去治,比我治起來要快得多了。至於皇眷——」他自然認得皇眷,三年前皇宮第一伶女,如果不是六音這莫名其妙長得過分離譜的人比人家美,皇眷應是他見過的第一美人了,「我想不通,她怎麼把她的臉弄成了那樣?沒有道理啊。」岐自言自語。 聖香「啪」的一聲合起摺扇,古怪地看著他,「你的意思就是說,你看了這麼久,就是在想她的臉怎麼變成這副模樣,而不是在想怎麼治傷?」 岐陽無辜地看著他,「難道還有別的值得我想?她只不過被砸壞了脊椎,死是不會死的,最糟糕的結果變成殘廢而已,反正你們把她弄到這裡來,都已經過了最佳救治時間,我想些別的,也不會怎麼樣的。」 聖香古怪地看著他,看了很久,才歎了口氣,「你是不是很好奇她怎麼變成這種模樣?我告訴你一個知道的方法。」 「什麼方法?」岐陽白了他一眼,「把她的臉皮切下來放在顯微鏡下觀察?」岐陽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太醫,雖然他的武功約等於不會,但是他卻是穿越時空來到大來的現代人,M大醫學院的高材生,不是隨便什麼古人可以比擬的。 聖香「啪」地一記摺扇敲在他肩頭,「你把她救活,問問她不就知道了?笨!」 岐陽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果然是聰明。」 「我本來就很聰明。」聖香對於自吹自擂向來不遺餘力。 這時,耐心很好的容隱和聿修已經喝完了第三杯茶。岐陽這時候才指著六音,「他的心經、脾經、胃經、膽經都受了傷,看這種真氣造成的內傷你們比我行,六音交給你們處理。至於皇眷,我處理。」 容隱只淡淡地應了一聲,聿修更只是點了點頭。 「聖香,你怕血就不要過來,叫我老婆神歆來給我幫手。」岐陽其實對皇眷背後的傷勢觀察很久了,觀察到他心中的確有了把握,才在房間里拉起一塊布幕,開始他的手術。 容隱與幸修對望一眼,他們兩個算是四權五聖之中內功最好的人了。如果秦王府的則寧也在,他的內力不弱于容隱,療傷會更有把握一些,但是則寧遠在涿州,他又為了還齡弄得幾乎武功全失,這個時候,他卻幫不上他最好的朋友的忙。 他們各自出一隻手,抵住六音的胸前背後,開始替他療傷。 這個時候,過往的一切,朋友的、敵人的、淡淡的交情,惺惺相惜的讚賞,都從這幾個男子心裡浮了起來,溫暖,卻不是纏綿。因為那是男人之間的感情,不說出口地、淡淡地、果斷地付出。 在他們心中,早就斷定了六音和皇眷是一對。在療傷的時候,當年的六音從眼前浮過。那時候的他是那樣慵懶魔魅,喜歡用魅力去引得人心慌意亂的男子,過來,過去,一陣陣的鈴聲便悠蕩蕩飄散開去。 但是這樣一個生活在絕對繁華和靡麗之間的六音,卻為了她,一個人走,一個人辛苦,脫離了紅塵醇酒、花香美人,選擇一個人寂寞地追尋,而且,他居然可以不後悔。 皇眷,你明白嗎?對於六音來說,你要求得太多了!他本是懶散而無所謂的人,你居然能逼他到孤獨到落寞,甚至,逼他到破功裂石,逼他到……死。 逼得六音越失意,你會越開心嗎?他本是不容易失意的人,六音其實很容易快樂,你卻可以讓他一傷再傷,到了最後,依然為了你而不怕死——只要你好,他不在乎他自己好不好,你明白嗎?不要再做絕決的事情逼迫他了,好不好?皇眷,其實我們都很明白,你是一個剛烈的女子,或許有些偏激怪癖,但絕對是一個值得愛的女人。你不要再傷害你自己,也不要再傷害六音,好不好? 以聿修、聖香、容隱、岐陽的才智,看到這樣滿是鮮血的慘烈場面,怎麼能不明白是發生了什麼事?而且,六音和皇眷這三年的是是非非,他們也並非全然不知啊! 但是,他們只知道六音的付出,只知道皇眷的過分,卻沒有人知道,皇眷那張尊貴輝煌的臉,是如何為了還情,為了還六音容顏,而被她自己親手毀去的! 整整十天,她刺取她自己臉上的油脂,用藥物調製,保存在玉瓶裡,然後找一個適當的機會,塗在了六音臉上。有沒人可以理解,她每一日在自己臉上刺針的心情?有沒人能夠明瞭,她看著自己最珍惜的容顏,在鏡中一日一日地凋零,那是什麼樣的心清?又有沒有人可以理解,她把那混合著她多少眼淚和鮮血的藥,塗在六音臉上,還要冷冷地道說那是毒藥的時候,她心裡有多少血淚、多少淒涼? 或許,其實死去對皇眷來說,是「相忘於江湖,老死不相往來」的最好的結局。否則,她如果活了下來,像她這麼驕傲偏激的女人,可以真正對她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釋然嗎?她沒有那樣的豁達,她或許會恨,或許會後悔,或許會不甘心。 用鮮血交換的容顏,早就已經註定了她和他之間無論如何都剪不斷的牽掛,無論她走到天涯,走到海角,她都會清楚地記得,她把美麗,留給了他。 而無論她身在何處,他又怎麼可能真正地豁達,他永遠都會記得,他的臉,是一個女人還他的情,用絕世風華,償還一份欠缺的愛。 我還不起你的情,我還你容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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