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藤萍 > 香初上舞·終上 > |
| 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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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內知道是聖香而不知真相的人紛紛變色,數千人的場面突然一下寂靜如死,數千人的眼睛都看著那民房。 大家卻不知聖香明知玉崔嵬無能接下「國士」一劍,一時心急把扇子擲了出去,運功過度血氣衰竭,現在抵在窗櫺之上,連一口氣也喘不過來。 但這時難得的寂靜卻是控制雙方局面的最佳良機,萬萬不能錯過!此刻尤其是「聖香少爺」突然立威的時候!他死死抓著容隱的手,容隱知道此時他若不出聲必定引起疑惑, 自己卻無法代替他控制局面,只得一股真氣硬傳了過去,支持他開口說話。 頓了一頓,只聽那邊房子裡傳出了聖香少爺笑眯眯的聲音:「各位親朋好友晚上好。」 李陵宴陡然發覺自己已被人以蜘蛛網重重圍了起來,方才大好機會他忘了逃脫,此時已全然受制於人。正在心裡對自己那一愣縱聲大笑,今夜主事,卻足被玉崔嵬這一劍毀了。 只聽聖香笑吟吟地說下去:「各位親朋好友打架打得煙塵滾滾,拆房子拆得氣壯山河,殺人殺得神佛滿天。小宴啊小宴,在嗎?」他突然叫起了李陵宴。 李陵宴咳嗽了一聲,心氣居然很平和,「什麼事?」 「看左邊。」聖香笑嘻嘻地說。 眾人望向南邊,頓時鬚髮皆立、渾身冷汗——不知何時嘉京園南邊已有軍容整齊、手持弓箭、層層疊疊不知數目多少的宋軍正看著這裡。嘉京園被拆,煙塵滾滾,打鬥之聲嘈雜,竟然沒人警覺宋軍什麼時候到了這裡。 「阿宛,阿宛啊——」聖香拖長聲音繼續叫。 以蜘蛛絲纏住李陵宴的人群中有人也輕咳了一聲,「這裡。」 聖香繼續笑眯眯地說:「看右邊。」 宛郁月旦比較從容,含笑道:「我已經聽到了。 」 右邊亦是旌旗豎立,層層疊疊,不知數目多少的宋軍以盾牌弓箭對著這些身著漢甲的「亂軍」,軍陣整齊,長槍陣已經擺好,蓄勢待發。 「打架殺人是不對的。」聖香笑吟吟地說,「小宴你聽我說,不對,阿宛你先聽我說,小宴這人比較可怕,我建議你先用什麼古怪麻藥把他從頭到腳都麻了,或者用木棍點了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穴道,否則不安全。」 宛鬱月旦的聲音柔和:「他已中了我碧落麻筋散,自足底湧泉穴入,此時已經擴散全身,動不了了。」李陵宴身上帶著「執手偕老」的毒母,宛鬱月旦倒是不敢叫人用手去摸他。 「那很好,小宴你聽我說,你從薑臣明那裡搶來的萬餘漢軍,現在兵分兩路,一路在華山南麓,一路在這裡。」聖香突然正經起來,「在華山的那一半已由朝廷軍隊堵在華山棧道之中,他們一無糧草,二無後援,三無首領,更已中斷與你之聯繫,這五千人已經不在小宴你的手裡。」 李陵宴人在蜘蛛網裡,一雙眼睛只看著聖香發話的那間小民房,「哦?」 「這裡五千人被朝廷禁軍團團包圍,小宴你現在人在阿宛手裡,所以這五千人也已經和你沒有關係了。」聖香說,「你只剩下你自己和祭血會餘黨一十三人。」 「聖香啊聖香,」李陵宴輕輕地說,「你以什麼名目調動這朝廷軍隊與我作對?你好大的膽子……各位軍爺,」他突然對合圍的宋軍說起話來了,「這位聖香公子非官非將,在這裡自居指揮,各位難道不覺得奇怪?」 「這裡五千多人都是漢甲,大宋軍爺究竟為何而來,小宴你難道不清楚?」聖香搶話,「你不必管這些大宋軍爺究竟由誰指揮,你只需要知道,現在你已經輸了。」 「是嗎?」李陵宴微笑,「你確定?」隨著他「你確定」三個字問出,突然人群裡一聲慘叫響起,一個人渾身抽搐從漢軍中走出來,正是漢軍統帥之一,見他不住慘叫,片刻之間七竅流血,橫屍當場! 李陵宴從頭到腳沒動過一下,也不知他如何誘發劇毒,但此人死得詭異,在漢軍中頓時一陣軒然大波,人人不知自己是否中毒,惶恐異常。只聽李陵宴清清楚楚地道:「凡棄械、投降、逃逸主人,皆如此。」 一句話出,漢軍陣突然變了氣氛,從方才迷茫散亂,變得詭異陰冷。帶頭的宋軍統領心頭一驚:亂軍不足為懼,但搏命之軍,那是十分恐怖的。 看不出李陵宴如何誘發劇毒就無法阻止他操縱漢軍。聖香伏在窗後不住喘息,心跳好慢。容隱運氣強撐住他,頓了一頓,聖香再次笑吟吟地開口:「各位親朋好友,現在是晚上,各位只需要看清楚自己身上是不是有淺……藍色的光,就知道自己有沒有中毒。小宴雖然厲害,但是他不可能在每個人身上都下毒……」 聖香一句話沒說完,詭異的漢軍立刻又喧嘩起來,軍心動搖無遺。聖香喘了兩口氣,再次笑眯眯地說:「何況對於漢軍……朝廷一直存招降之心,各位若是發現沒有中毒,不妨放下武器,領些銀兩,或者留在地方當兵,或者回家去種田,不是比過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好多了嗎?確定沒有中毒,想要投降的人站張縣尉左邊,嗯,對,你對面那個鼻子上一顆大痣,『大痣若愚』的那位就是張縣尉……」 聖香的胡說八道親和力甚強,不過一盞茶的工功,本來在嘉京園的漢軍消散了大半,留下兩百來人,那是真的中了「執手偕老」不得不聽話行事的薑臣明舊部,多數都是軍中統領。 李陵宴喝了一聲:「聽我令者,先殺聖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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