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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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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想他的,哥哥說要給我漂亮的長頭髮,他還沒有給我。」卡露椰頂著滿頭蝴蝶結,在霧面前走來走去,得意洋洋。 它還記得啊?霧拍拍它的頭,點點它的鼻子,「下次姐姐看到他的時候,一定叫他賠給你。」 7.月輪天 霧被瑪瑪帶走已經十天了,霧·梅耶城堡的氣氛一天比一天沉重;警局曾經接到霧失蹤那晚的報警電話,但是除了一些奇異的怪笑,電話錄音裡什麼也沒有,無法追查霧消失的真正原因。 藏血知道梅耶先生懷疑是他把霧藏起來,因為是他第一個發現霧失蹤,居然遠在日之家就知道霧失蹤,而且他也在城堡裡失蹤了一陣子。但是他無法向梅耶先生解釋霧去了哪裡,所以只好故作不知。今天梅耶先生邀請父親去城堡喝下午茶,藏血猜到一點他們要說什麼。 伊賀顏大學。 真秀的辦公室。 「梅耶先生請了日之先生喝茶?」穿著柔軟質地的衣料,背後拖個帽子的真秀十指交叉地坐在椅子上,「我印象中,似乎梅耶先生和日之先生的交情並沒有好到這個分上。」 「我猜,說兩件事。第一,試探霧是不是被我藏起來了;第二,」藏血聳聳肩,「他懷疑我和霧。」 「他懷疑你試圖拐走他女兒。」真秀說得咬文嚼字,之後補了一句,「你本人是沒什麼大事,看履歷的話,很少人有你那麼工整的。上好的家世,上好的學歷,上好的能力,上好的相貌。」真秀似笑非笑地喝了一口茶,「主要是名檀那檔子事不要讓他查了出來,那可就大大地降低你的分數。」 「你在說什麼?說得我好像很希望被人家挑中做人家女婿。」藏血斯文擦著一個新的茶杯,「他查我什麼我都不在乎。」 不在乎?真秀挑眉笑,轉開話題,「這可是你第一次進我這裡居然還會擦茶杯,我這茶杯是新的,我不信你在家裡也這麼勤快。」 藏血舉起那個茶杯,茶杯晶晶亮,看了一陣他自己啞然失笑,「看來我回家也要勤快一下才可以,做兒子做了那麼多年,居然沒擦過家裡的茶杯。」 「你在擔心。」真秀給自己倒茶,沒給藏血倒茶,反正他也沒心喝。 「我在擔心什麼?」藏血笑笑。 「你自己心裡清楚,我不做挑撥人心的刺蝟。」真秀一隻手插進口袋,「下午沒課,和仲海約了打球,你去不去?」 「我?」藏血又是那樣笑笑,「我想回家。」 「那你就回家。」真秀瞧了他兩眼,淡淡地笑,也不多說什麼。 藏血走了,他很少這麼安靜,安靜得近乎寂靜。 藏血的心很亂,連最經常的斯文的微笑都做不出來,來找他似乎是想說什麼吧,但是他最終只是擦了一陣茶杯,什麼也沒說。藏血是真的喜歡上那個女孩吧,不僅如此,他知道那個女孩去了哪裡。真秀拿起藏血擦的那個茶杯,聳聳肩,往裡頭倒了茶繼續喝。 藏血知道那個女孩在哪裡,但是他不能說。 他擔心梅耶先生。 他更擔心他自己。真秀不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但是似乎藏血對自己這分嶄新的愛,沒有什麼信心,對霧沒有什麼信心,對自己也沒有什麼信心。 藏血不堅持,他是一個不強勢的人,不喜歡勉強。而且他體貼,不喜歡別人不愉快,換句話說,他不自私。但是,真秀歎了口氣,愛是自私的吧,為什麼藏血留不住名檀?因為藏血在他所愛的那個人選擇離開的時候,他不會挽留,他會放手。那樣的話,如果有人與他搶奪,他怎麼能不輸呢?他讓名檀離開的時候,仲海曾經問過他為什麼,他只是推了推眼鏡微笑,「我不喜歡勉強。」 嫁給了藏血,是會很幸福的。但人們都喜歡那種強勢的、瘋狂的愛戀,那種一霎眼冰棱破裂的心動,藏血不是那樣的人,如果有一個女孩,能夠理解他的愛人的方式,那該是瘋狂的愛戀之外的另一種幸福了。 霧·梅耶,那個妖異的女孩,她能嗎?真秀持保留意見。 風吹來,衣發俱飄。 藏血仰天吸了一口空氣,長長吐出一口氣。他沒開車來上學,學校距離日之府很近,散步就能夠到達。 日之府地域廣闊,道路上鋪著青磚,路邊生著短短的青草,草上開著白白的小花,長著紫黑色的漿果。很溫和的天氣,所謂春天。 藏血的辮子在風中微微地搖晃,繞過脖子辮稍落入口袋裡,辮子上青色繩子的繩帶輕輕撞擊著他的手背。 一個人走路,總是覺得缺點什麼。藏血把手從口袋裡伸出來,手心是那片水晶花瓣,在白天的光線下,水晶光滑透明,像一汪真正的水。她在魔界永遠不回來了嗎?瑪瑪說得沒錯,霧不留在瑪瑪身邊的話,他保護不了她。 他保護不了她…… 「日之。」有人淡淡地呼喚。 藏血抬起頭,有些意外,站在不遠處樹下的是名檀,他身邊居然沒有人陪著,一頭長髮隨著風飄,映著他那種多年冰封,近乎是被封印的臉和他的眼睛。「名檀?你不是去了芬蘭?」 「我回來拿東西。」名檀眼也不眨,冷冷地說。 「哦。」藏血應了一聲,辮梢在口袋裡,他帶著一陣風從名檀身邊走過,「好久不見了。」 名檀站著不動,藏血從他身邊走過了,他才說:「對不起。」 藏血意外,站住、回頭,笑了,「你居然會道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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