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藤萍 > 極端優雅的少年 | 上頁 下頁 |
| 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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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帶你去?」她玩笑說,「在裡面打遊戲很有氣氛,明鏡玩『魔獸』嗎?技術怎麼樣?」 明鏡的眼睛在笑,看了一眼地下一片狼藉的蛋糕,突然伸出手把她拉了起來。 「哎呀……」她嚇了一跳,「幹什麼?」 明鏡拉著她的手,頭也不回地說:「我們去坐摩天輪。」 「那蛋糕怎麼辦?」 「讓掃草地的人去掃。」 青山公園林頂上擁有一座七十五米高的摩天輪,當摩天輪登上最高處的時候,可以看見整座城市的每個角落,聽說夜裡有很多戀人喜歡到這裡坐摩天輪看星星,據說會離天空更近一些。 明鏡和楊誠燕坐上摩天輪的時候,陽光很強烈,整座城市在明朗的陽光下纖毫畢現。每條公路上穿梭的車輛,忙忙碌碌的螞蟻似的人群,顏色陳舊的房屋,生活似乎很有意義有很沒意義,似乎每個人都有追求而那些追求都很荒謬,似乎自己突然超出了生活之外。 明鏡靜靜看著地面上無聲的嘈雜,那些喧囂在這裡都聽不見,卻看得見。她帶著微笑,她在看天空和雲彩,天一直很藍,摩天輪漸漸高過樹梢,高過最高的屋頂,漸漸窗外只剩下陽光。 「明鏡。」她說,「風箏。」 明鏡悚然一驚,抬起頭來,只見剛才他們在草地上看見的那只風箏就在眼前,風變小了,風箏飛得不高,那時一直小學勞技課上製作的彩色三角形的風箏,風箏黏貼得並不好,形狀很古怪,看得出出於孩子的手,它卻仍舊飛起來了。 兩個人凝視了一眼窗外的風箏,沒過多久,風箏又高飛,離開了他們的視線。明鏡的視線移到她身上,她的臉頰上有陽光,表情很愜意,突然他聽到摩天輪裡放著音樂,而她一直在哼歌,不知道為什麼剛才他沒有聽見。 摩天輪裡在放梁靜茹的《可樂戒指》,她望著窗外哼歌:「……你把平凡的日子,變成紀念日,永恆變成未來史,男孩變王子,我不要大房子,也不要大寶石……」突然看見他在看她,對他燦爛一笑。 「現在我們像不像戀人?」他問。 她說:「不像。」 「為什麼?」 她想了想,笑得很燦爛,「因為你不愛我啊。」 明鏡靜靜地看著她,想在思考什麼。 「但是有沒有覺得感覺比較好?」她說,「有沒有覺得其實離開蘇白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他笑了,笑得耐人尋味,「也許。」 摩天輪轉到最高的位置,她站到窗口深呼吸,「啊——」地大叫了一聲,他站在她身後看著她叫,嘴邊帶著微笑,其實這個時候如果說心情不好,是騙人的。 摩天輪裡的歌還在放:「……我不要你解釋,我不要你發誓,我只要你記得此刻,你眼裡我的樣子……」 「啊——我是楊——誠——燕——」她在窗口喊。 天空湛藍,微風徐來,除了站在她身邊的人,誰也沒有聽見。 那天晚上。 國際商務酒店。 「啪——」的一聲響,怡和雪白香甜的蛋糕摔在地上濺出點點奶油,酒店大堂久經世面的小姐都被這一聲嚇得渾身微微一震,只聽有人冷冷地說:「你來這裡幹什麼?」 一位身穿校服,長的十分典雅清秀的學生靜靜地站在那人面前,他帶著眼睛,背脊挺直,「今天你生日。」 「你知道我不吃這種貨色。」那人說,「彩不喜歡你,我警告過你不要再纏著我,在鬧下去這件事被你爸知道了,難道你會有好日子過?明鏡,你不該是這麼笨的人!」 穿著校服的學生自然是明鏡,砸爛蛋糕的西裝男子是蘇白,聞言明鏡低下頭,悄悄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轉過頭去,默默無言。 「我今天晚上還有事,你自己回去吧。」蘇白不耐煩地說,看了一下手機,大步往酒店裡走去。 明鏡抬起頭,安靜地看著他走開……如果是昨天……昨天聽到這些話,或者心情會很糟,但和楊誠燕分開以後再聽到這些,他並沒有什麼特別悲傷的感覺,不知是麻木了,還是因為預計到了。剛才演戲自己是不是演得很好?酒店裡那位一頭長髮穿著墨綠色連衣裙的女人,約摸就是蘇白的新歡——很可能,也是他下一個目標。他舉起手機,對著酒店裡蘇白的背景和迎向蘇白的女人迅速照了張相,轉身出了酒店。 他並沒有走,在國際商務酒店附近的街道徘徊,像在等待著什麼,等著無聊的時候他逛了逛音像店,從架子上抽起一張碟片。店裡有個人看見剛才蘇白在酒店門口砸了他的蛋糕,很熱心的拍了拍他的肩,「剛才沒有怎麼樣吧?那個人是誰?根本不講道理……」 明鏡淡淡一笑,「沒關係。」 「他是你什麼人啊?」 「戀人。」 「啊……」那人突然露出極其震驚和嫌惡的表情,匆匆轉身走了。 明鏡舉起那張碟片,那是梁靜茹的專輯,想起中午摩天輪裡的那首歌,他打算買者張碟,無論是什麼原因,中午那首歌聽起來讓人心靜平和。和蘇白是什麼關係?其實他不知道,無論是仇人還是戀人,蘇白都是他這幾年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吧? 過了大概兩個小時,手機突然響了,他接起來,是媽媽問周日是不是要住學校不回家?他很簡單地說朋友過生日,在慶祝,早的話就回家,媽媽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高興。收線以後,他走到音像店門口,沒過多久蘇白和那位女子一起出來,登上他那輛白色本田離開。他招了的士跟上去,跟到蘇白住的公寓樓下,再看著兩人上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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