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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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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頭,你等著『小姐』,那是沒有盼頭的事。」吳媽心疼了起來,一把把阿盼娥摟入懷裡疼著。 「我不盼『小姐』能娶我,」阿盼娥低聲說,「我只盼他不那麼苦,盼他開心,但他總是不開心。」她歎了口氣,「我好擔心『小姐』。」 「『小姐』那麼大本事,沒人傷得了他,別擔心了。」吳媽哄著她,她現在眼睛看不見了,爺爺也死了,整個品安坊都替她難過,而她卻老笑著。 「別人會欺負他。」阿盼娥說,「很多很多人都要欺負他,他不是壞人,只不過別人欺負他他終於生氣了也要去欺負別人而已。」她歎了口氣,「但是他是好人啊,欺負了別人他自己會後悔的,他心裡其實很苦。」 吳媽聽到最後都不知道這傻丫頭在說什麼了,後悔在她面前提起「小姐」兩個字,咳了一聲,「今天的毛豆不錯,丫頭今天中午想吃什麼菜?」 「我要吃毛豆炒肉。」阿盼娥沒疑心她掉轉話題,笑顏燦爛。 賀孤生就坐在廚房對面的屋頂上,聽著下面兩個女人的對話,自嘲地笑,舉簫就唇,輕輕吹了起來。這一次他吹的什麼曲,已經再沒有人知道。 簫聲幽幽,像吹著一些吹不去的思緒,吹著這早秋的葉子滿天飄、飄、飄,飄到了天盡頭仍然不斷不斷地縈繞。 八月,當今高宗皇帝陪同皇太后人駐木蘭。 八月十五,賊人侵襲聖駕,準噶爾宰桑烏魯木亦反,聖駕大驚。賊眾忽然自相殘殺血流三尺,聖未傷,賊人十九受傷而擒,數人走脫。 「太子爺,縱然你記著血脈之情,你也不該下此辣手毀我狐夜盟兄弟十九人,他們都是你這幾年來的同伴,是為了你我們才相聚在一起,就算千錯萬錯狐夜盟不該殺你親父,但你也不該下此毒手!」長鬍子和永璉一邊躲避木蘭府保衛皇上的侍衛的圍捕,一邊冷冷地相互攻擊。 「我本當你恨不得他死。」 「恨不恨與殺不殺人,與死不死人並無必然。」永璉淡淡地說,「他們也非我殺的。」 「若不是你擋住了必得手的第一輪劍陣,那十九人怎麼會死在亂箭之下?你又不是不知劍士出手一擊,生死置之度外,若不能得手就是被殺。你救你老子,你就不想想死的那些連老子都還沒當成,你過意得去?」長鬍子狠狠地說。 「開口斷言今日要行刺的人,可不是我。」永璉淡淡地道,「我也沒說今日不救駕。」 「太子爺,當日議事,我曾問過你的意見,你當日為何不答?」長鬍子憤怒。 永璉帶起一抹冷笑,「當日我若反你,今日我也就來不了木蘭,你當我不知道?排除異己聲東擊西的事,你做了也不少了。我從不管你,不當是我不知曉。當日反了你的意,今日的事不會取消,被取消的只有我而已。」 「嘿嘿!你倒是為你老子思慮周詳,可惜他不知道他的命是你撿回來的,到頭來他還是要殺你、要你的命,為了一個爹字,犯得著嗎?」長鬍子冷笑,「說到頭你還是個毛孩子,希望你爹會疼你!」 永璉眼裡冷笑的神色愈濃,「我愛君愛國,你不該贊我嗎?你心中的對錯是根據什麼劃的?不順從你謀反登基就是大錯特錯?當今聖上就算不是我爹我也會救。套一句俗話,我為蒼生為百姓。何況,他是我爹。」 兩個人邊跑邊爭吵,一眨眼間掠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後邊追兵如蟻,也不知道這兩個人能躲得多久,能不能生離木蘭府。 阿盼娥在半夜裡突然驚醒了,眼前是一片無邊的黑,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半夜,但憑屋外的蟲聲她直覺這是半夜裡。沒有聲音,只是她突然的心驚肉跳,就像爺爺死了那天一樣。不祥的警兆撲面而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危險? 誰在屋裡?她警覺地拉著被子,有人在屋裡!她不知道是誰,但有人在屋裡!「是誰?是賀公子嗎?」她低聲問,心裡卻知道不是賀孤生,賀孤生沒有這樣的寒氣。 來人冷笑,「你的賀公子今天心情好,大概半夜吹簫去了,他不在屋裡。」說著一雙冰冷的手抓起了她,「我知道你很想見你的『小姐』,我帶你去見他,好不好?」那人用哄孩子的口氣說。 「『小姐』?」阿盼娥慢慢地警覺,低聲問,「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們家『小姐』的下落?」 「他落在他爹手裡,如果他爹還記得他是他兒子的話,大概落個圈禁;如果他爹不認他這個兒子——大概三日之後就要處斬了。你去不去見他?」來人輕柔的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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