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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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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信任他,知道他說到定會做到,但在他摸索著幫她更衣的過程中,羞窘的感覺怎麼也褪不去,及至他幫忙她換好衣服後,她原先蒼白無血色的臉還紅紅的,先前的病態全沒了。 齊柏修表面定力十足,但內心感覺十分怪異,不知怎地,他總是會想到方才不小心看見的那一幕。她酥胸半露,膚如凝脂……他知道那觸感,因為先前幫她療傷時,不能避免的碰觸到了;卻不知那感覺連接方才看見的畫面,會如此的驚天動地,讓他不自覺氣血翻騰了起來。 從沒面臨過這樣的狀況,齊柏修努力壓抑下心裡的躁動,維持表面的冷靜,用最快的速度幫她換好衣服。 張開眼,面前的她仍是一身男裝,可不論怎麼看他就是覺得不對,在這之前從沒有這種感覺,但不知為何,現在看她,就覺得她秀氣得過分,單是那雙眼,水漾靈透,根本就不像個男孩子,當初他怎麼會看走眼了呢? “大哥?”樊剛卉一臉尷尬,不懂他幹嘛一直盯著她看。 清咳一聲,掩飾方才的失神,齊柏修道:“你累了,先休息一下好了。” 他移動門板,讓它往火堆靠近一些,這才扶著她躺下。 她感動於他的體貼,但更搞不清狀況了,尤其方才他話才講一半,她還是沒弄清他究竟有什麼打算,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自處,還是兄弟……不!是兄妹嗎?他們的結拜到底算不算數? “你說呢?”他反問她。 直到他開口,她才驚覺自己竟然不知不覺間把心裡的問題問出來了。 “我、我不知道……”她困惑,是真的不知道。 “你知道嗎?當我發現你留下五個字跟一截衣角就離開時,我很生氣。”他突地說道。 “……”她無言,那是當時她想過覺得最好的處理辦法。 “不管現在後不後悔,都只有我知道,你怎能沒問過我,就自作主張丟下我?”溫和的語氣中有著淡淡的埋怨。“難道你忘了我們曾在皇天后士的見證下義結金蘭,發過誓要患難與共的嗎?” 她啞口無言,而他則像是要提醒她似地,念出當日的誓言內容。“禍福與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如有違背誓言,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這些你全忘了嗎?” “沒有,我沒忘。”她忍不住哽咽了。 她知道,他現在這番話是要她明白,他沒有拒絕她,他還是承認她這個義……妹,不因為她的性別而有所差別待遇。 “以後也別再說什麼你欺騙了我,記得嗎?當初結拜,我們只說了要義結金蘭,也沒指明是兄弟還是兄妹,認定的只是“齊柏修』對“樊剛開』,又何來欺騙之說?”既然已經接受了這件事,他不願還有任何小疙瘩存在,索性一次把話說清楚。 “咦,是嗎?”她都忘了當初說了些什麼。 見她露出一臉迷惘,他微笑。 這事也是他回頭想過後才發現的,當初兩人結拜時,恰恰好兩人都沒明言說出是要結拜什麼,只說了兩人要義結金蘭,要禍福同享……這種機緣巧合,也算是上天註定的吧? 這樣一想之後,對她隱瞞性別之事,他想不釋懷都不行。 “大哥的意思是,我們要和好了?”她覺得這個問題是重點中的重點。 “本來就沒決裂,何來和好之說。”他微笑,撿拾起先前她“割袍斷義”時撕下的衣角還她。“收好,以後別再隨便跟大哥“割袍斷義』了。” 紅著臉收回那截衣角,她傻笑,在這一刻裡,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呵,呵,呵。 不意外的,兩人在破廟中的晚餐是烤魚,但樊剛卉無福消受,由於身上有傷,又經歷了一陣操勞奔波、外加淋了一場雨,兩“兄妹”大和解後,心結解開的她因為心情輕鬆,不久便沉沉睡去。 趁著她睡著的這段時間,齊柏修做了不少事。 首先是維持光亮、祛除寒意的問題,破廟中能利用的木材所剩不多,為了一整夜的火源著想,他冒雨外出找木材,而且不忘烘乾的動作,細心地將濕淋淋的大批木材分散置於原有火堆旁,利用火光來烘乾柴枝上的雨水,如此一來,等會兒使用時方便易燃,也好避免因為燃燒濕木頭而弄得一室煙霧嗆著她。 弄幹木頭也得弄幹他自己,盤腿於火堆旁,他閉目運氣,好半天,除了利用火烘烤之外,他周身隱隱散發一股熱氣,更甚者若細心一些,還能看見他衣衫上的濕氣盡化成蒸氣緩緩升空散去。 行功完畢,他身上的衣衫已然乾爽,其過程簡直神乎其技,可他神色自若,並不覺得有什麼異常。起身為火堆添加幾塊木頭,而後閑著沒事做,忍不住……忍不住開始研究起她……火光映著她白淨稚氣的面容,總是生氣勃勃的美目如今緊閉著,長長的睫毛造成些許陰影,小巧的鼻子、紅潤的小嘴……看著她恬適的睡顏,齊柏修有些怔然。 這明明就是一張屬於女孩子的臉,即使它有著不尋常的盎然生氣。不遜于男兒的英姿爽颯,但只需用心分辨,想來也容易發現當中的蛛絲馬跡,察覺她女扮男裝的真相。 可偏生……他日子過得渾渾噩噩,太過習慣無心無情的度日,以至於不疑有他,直到現今才發覺真相。“嗯……” 微弱的呻吟聲中斷了齊柏修的思緒,他立刻上前,臉上有著不自覺的關心。“卉兒,怎麼了嗎?”他輕喚著她,怕她有何不適。 因為傷口的關係,側睡在門板上的她縮成了一團、微微發抖著。 “冷……”她低喃,意識並未清醒,純粹是下意識的喊冷。 聽她喊冷,齊柏修趕緊察看光前她換下後便開始烘烤的衣物,所幸已經烘於,他趕緊拿來技在她身上,只可惜,如此克難的保暖方式當然不管用,她依舊冷得發抖,而且越來越劇烈,連牙關都開始打顫。 “冷……大哥……我冷……” 聽見她直喊冷,他伸手朝她額前探去,那火熱的溫度讓他蹙眉。 糟!她發高燒了! 不知是傷口還是方才淋了那場雨所引起的,但那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她正病著,發著高燒,究竟該怎麼解決才好? 破廟中能使用的物資極為有限,除了生火之外,其他的保暖方式形同於零,他面色凝重,想到了唯─一個可以為她取暖的方法……當然不是把她丟到火前像烤魚一樣的烤,那是會出人命的! 他想到的,是真的能為她取暖的辦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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