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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智者不是雲遊去了?怎麼突然回來?有什麼問題嗎?”玉棠見比試臺上的所有人都一臉疑問,趕忙打圓場地詢問。

  既然是玉棠開口,尊為明月宗智者的司徒翰也不囉嗦,沉著臉道:“我建議,明月宗的參賽者該換人才是。”

  此言一出,眾人譁然,不單是比試臺上的,就連台底下觀摩的各路人馬也一樣。

  “智者何出此言?”玉棠皺眉。

  “這事是我明月宗的家務事,本不該當所有人的面來討論,但這事事關重大,再不阻止就來不及,實在容不得我不說。”司徒翰一臉沉重,更加深他威儀沉穩的形象。

  “智者,宗主雖絞了發,在靈能力的彙集上有些評影響,但我們還是應該要相信他。”玉棠也沉了臉,針對臨陣換將的事大不以為然。

  “你誤會我的意思,這事絕無關絞發與否、能力如何的問題。”司徒翰歎息,一派語重心長。“月符神令,它所代表的,可不單單是我明月宗的榮耀,它實際的作用各位應該都明白,它是平衡陰陽兩極氣場的重要法器,只有能力最強大的人才能擁有它,讓它發揮最大的效用。”

  頓了頓,就聽司徒翰再道:“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極為看重自身的工作,忠於每個人的職位,即使各教派對於這份工作的職稱不盡相同,但不論是祈福師或是靈能者,所有人的目的都相同,就是同樣致力於平衡陰陽兩極氣場,而……”

  “智者可否直接說出重點呢?我怕其它人沒有耐心聽完智者的長篇大論。”月童驀地開口提醒,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看!輕浮!這樣浮躁不實的個性,怎麼擔任我明月宗宗主,成為所有同道人士之首呢?”司徒翰皺眉,樣子甚為不滿。

  “所以?”月童引導他繼續往下說。

  沒看向月童,司徒翰逕自對所有人說道:“我明白這些年來宗主已盡力做到最好,事實上,他是我一手教出來的,我比誰都能肯定宗主的年少有為,擁有著如何過人的靈能力,但……”

  司徒翰一頓,這個“但”之後的話,才是他真正的重點。

  “但相對的,因為太過年輕,現任宗主的心性不定,在真正確定他心性之前,我個人並不認同他繼續擔任明月宗的代表,跟其它各教派的朋友來競爭月符神令的執掌權,尤其是若他真能勝出,還得由他繼續連任明月宗的宗主身分,這一點我更是完全的不認同。”

  “智者這是什麼意思?”玉棠大大不以為然,職責所在,他的忠心只獻給明月宗宗主一人。

  “玉棠,這還要我明說嗎?當年的慘事,我不想重提,但各位真以為那些事對現任的明月宗宗主毫無影響?”司徒翰理智地分析道。“父母皆死于那樣的慘劇,依月童過人的靈能力,當時充斥悲憤情緒的氣場,他真一點感應都沒有?一丁點兒的影響也沒有?”

  見所有人都聽得極為仔細,司徒翰接著又道:“再者,在他成長、知曉人事後,只要他想知道的事,從沒人會隱瞞他,包括過去那樁慘案的相關事件。在他明知父母如何慘死的情況下,誰能肯定他對事情的看法沒有任何的偏離?如此年輕氣勝的他會盡本分守護全人類、為所有人的幸福而努力?”

  每個問句,司徒問得擲地有聲,尤其是配合著他那正義凜然的外表、襯著公義無私的氣度,實在讓人無法不跟著懷疑起月童的用心。

  “你怎麼可以這樣!?”忍無可忍的質問在一片靜默中響起,天城光希氣得站了起來,因為力道過猛,還不小心弄倒了椅子,發出一聲巨響,更顯突兀。

  “你是誰?為何坐在我明月宗的席次上?”充滿審視意味的眸光打量著天城光希,司徒翰像是到這時才發現她的存在。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話,你怎麼可以這樣指控學長……就是你們宗主的用心?”想起這場合,她連忙改口對月童的稱呼,不過語氣中的激憤卻完全不變,她很生氣,非常非常的生氣。

  “你什麼身分?憑什麼在這裡發言?”司徒翰皺眉,看她的目光充滿了輕蔑。

  “憑你講了一堆名不副實的指控、憑我看見了你們宗主的付出!”天城光希又氣又惱又心疼。當然,氣惱的對象是司徒翰,心疼的則是月童。

  “你是智者,是很多人的老師,也是教育月童的老師,就更該比別人都清楚這麼多年來他為大家所付出的努力,怎麼能夠亂講一大堆像是有道理、但實則是否定他的話呢?”她極懷疑他的用心。

  頓了頓,因月童而起的委屈不值感,讓她忍不住一口氣接著又道:“換作任何人,在明知道自己的父母親因為人心的私欲貪念而死,會有什麼感覺?你們好好的想一想,捫心自問,若易地而處,你們處在他的立場,還能做得比他更好嗎?”

  所有人都被反問的啞口無言,而當中,黑崎望的震撼是所有人當中最劇烈的一個。

  他沒想到,他的女神、他心目中恬雅脫俗的女神竟化身一變,就像個女戰神一樣的對敵迎戰,就為了捍衛明月宗的那個小子。

  但還沒完呢!

  迎視司徒翰打量的目光,天城光希抬頭挺胸,毫無畏懼地續道:“或者那些你所謂的影響是有的,但他已經很努力在壓抑了,難道你都沒看見、沒感覺嗎?”

  不給人喘息的機會,她氣憤,但不失條理分明的續道:“再說,這也是很正常的,不是嗎?試想,他從那一場驚心動魄的慘事中出生後,因為那個神令的認定,就開始承受所有人的期望,學這學那的……別告訴我這樣的他能享有什麼快樂的童年!”

  說到這個,她不自覺的更加生氣,氣到紅了眼眶而不自知。

  “沒有童年、沒有玩伴,他生下來就像是為了你們每一個人的期望而存活一樣,帶著天賜的、別人求不來的異能與智能,而你們卻要求這樣的他,對於父母的事、甚至是對於他整個人生,都不能有困惑的時候?這樣你們不覺得很過分嗎?”憤怒的眼淚奪眶而出,她隨手抹去。

  “好了,光希,別說了。”語氣像是輕佻,但月童看她的目光充滿無限柔情。

  “不行!他想誣賴你。”沒看他、也沒接收到他無限柔情的目光,她瞪著那位所謂的智者,也就是司徒翰,餘怒未消的接著道:“就算他真有彷徨困惑的時候,那又怎樣?再怎麼說,他最終還是守著他該盡的責任,既盡心也盡力的如你們所願,稱職的扮演救世主的角色,努力的維持陰與陽的平衡,自始至終,他對人生的困惑還不至於像神霄會的人講的一樣,入了什麼邪魔歪道,這樣,你們還想再要求什麼?”

  “那並不是我神霄會講的!”黑崎望立即反駁。

  “明明就是你,我記得你說過的話。第一次見面時,你就像狩獵者的角色,想誅殺疑為入了邪魔歪道的月童,你以為我全忘了嗎?”天城光希改瞪向黑崎望。

  “那並非我的意思,是因為有人給了這樣的情報……”黑崎望想辯解,卻因為有所顧慮而住了口,不再多言。

  “情報?誰給的?”天城光希並不打算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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