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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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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寧?” 尋人的聲音打斷她的發呆,淩兆緯的好友兼畫商經紀人羅川德走進畫室找人。 身為曼哈頓藝術界最為知名的畫商,羅川德有的不只是行銷能力,出眾的外貌也是他迷人的特質之一。 或許是物以類聚的關係,羅川德雖然經營買賣生意,但看起來並非精明強勢,說白話一點,是看不出什麼銅臭味。 可能是經營的項目有所差別。 雖然同樣是買與賣,跟錢的事脫不了干係,但他日常所接觸的都是藝術創作品,接洽的對象不是藝術家就是藝術品的愛好者……也許是因為這層關係,讓清俊斯文的他不沾染銅臭味,舉手投足之間盡是知性、優雅。 “羅大哥,怎麼有空過來?”紀燕寧迎了上去。 “還說呢!”羅川德一見著她,毫不掩飾他的莫可奈何。“兆緯他三個月前就答應要給我三幅畫,結果到現在連個影子都沒看見,逼得我沒辦法,只能從曼哈頓開車過來討畫了。” 聽他開了一個半小時的路程,就只為了催畫,紀燕寧頓時覺得抱歉。“不好意思喔,哥哥他最近比較忙……” “他能忙什麼?”因為太過於瞭解,羅川德忍不住覺得好笑。 不熟的人、從報章雜誌認識他的人,也許會讓那溫文儒雅、知書達禮的外貌給騙了,但只要熟知淩兆緯、特別是像羅川德這種一起長大的童年玩伴,對於他那上進好青年的模樣,可心知肚明得很,知道全是唬人用的。 在那副美好相貌之下的真實個性,說穿了就是懶散兩個字。 這樣說一點都不誇張,淩兆緯他就是這樣,對自己的人生懶散、對人際關係懶散,要說到事業心那當然更是——沒有! 最簡單的證明,就是他雖繼承了父親留下的餐飲王國,卻一點企圖心也沒有,直接找了個經營者,將經營權交出去,很輕鬆又寫意的等著收取季後的盈餘分配。 對於花大錢請人管理公司的事,他個人的見解非常簡潔又明確,只有兩點—— 第一,他沒興趣。 第二,既然專業的人才能幫他賺錢,又何必自己下海? 他的思考模式大概就是這樣,覺得有人能做,而且做得比他好,可以幫他永續經營父親留下的產業,那麼就放手一讓人去做。 對於那種“我要證明自己”、“證明自己有經營手腕”、“證明自己能做得比父親更好”的事情,他個人是一點意願也沒有。 即使是他自己感興趣的繪畫事業也一樣! 一切成功與榮耀,都是無心插柳之下的結果,他老大從二十歲成名到現在,就一派的悠哉與隨興……正確來說,從羅川德認識他的那一天起,他一直就是這種得過且過的懶散個性。 唯一的一次例外,就是六年前那一次,在羅川德不贊同之下,這個悠哉度日的貴公子展現難得的積極與強勢,接了甯寧一這個沒血緣的妹妹回來。 當然,經由時間證明,淩兆緯的決定是對的,這幾年來,如果沒有甯寧幫忙叮嚀催畫,依他那種散漫的個性,恐怕這幾年能討到的畫作會更少吧。 “說吧。”歎氣,因為太瞭解,羅川德才不信淩兆緯這人會“忙”什麼。“兆緯最近又迷上了什麼?” “呃……哥哥他最近迷上一部推理小說……”小小聲說道,紀燕寧知道瞞不過,覺得很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還讓你親自跑一趟。” “沒什麼。”小女生一臉的歉意惹笑了羅川德,不以為意的說道:“討畫也只是藉口,我是乘機出來走走,再說,手邊有個企劃,也要跟兆緯當面談……對了,他人呢?該不會是熬夜看書,現在還在睡?” 紀燕寧不好意思的笑笑,間接承認了他的推測。 “是嗎?那還真是不湊巧……咦?”羅川德眼尖的發現畫架上有一幅新畫。“這幅畫……水彩?” “啊!”沒想到他會看見那幅畫,紀燕寧七手八腳的要拿下那幅畫。 “別拿——讓我再看看。”羅川德阻止了她。 “沒什麼好看的,那個是我打發時間,畫著玩的啦。”她感到困窘。 “原來是你畫的啊。”羅川德恍然大悟。“我正在想,兆緯雖然偶爾也會畫水彩,但這種透明感是他以前沒有的……嗯……” 看他努力端詳畫作,紀燕寧就更尷尬。 她怎麼也沒想到,畫著玩的作品會被外人看到,而且還是一個專業的畫商,簡直是關公面前耍大刀。 “我只是畫著玩的啦。”她細聲強調,覺得好饃喔! “甯寧,你的畫……” “啊!哥哥也該起床了,我去叫他。” 不敢聽評語,她落荒而逃。 阻隔光線的窗簾被拉扯開來,引得床上的人皺了下眉頭。 不怕!他有被子! 下意識的扯過被子蒙住臉,一度受到干擾的睡眠仍持續著。 “哥,起床了。”紀燕寧輕喚他。 沒聲沒息。 “羅大哥來了,你快起床啦。”知道不能放任他再睡下去,只得動手推他。 嘟囔聲從被子裡傳來,但太過模糊,不知被子底下的人說了什麼。 “快起來了。”無奈,只能扯下他蒙頭用的絲被,說道:“人家從曼哈頓開車過來,別讓他等太久。” “自己人,叫他等一下。”完全是耍任性的語氣,還滾著找回他的被子。 這模樣,與當年一夫當關、沉著為她擔起所有風雨的穩重,相差何只十萬八千里?! 但也就因為他這真實的一面,因為那不為人知的孩子氣,因為要安撫、照顧那孩子氣的他,兄妹倆的感情,一點一滴的拉近,變成如今的親密。 那是六年前的她所沒辦法想像的感覺! 相信一個人,無條件的信賴著一個人……那全是因為他!! 因為他不求回報的關心與疼愛,鬆懈她所有的心防,回應起他的付出,也付出她全心全意的信賴與信任。 心跟心的貼近,緊密得像是沒有縫隙,讓她很自在的接受了他的存在…… “起來了。”她說著,他貪睡的樣子讓她想笑,只能將絲被扯得遠遠的,不讓他如願,並道:“羅大哥開了那麼久的車,怎麼可以讓他空等?” “不然叫他先到視廳室看個片子就好了。”痛苦的呻吟,因為想睡覺。 “不行啦!”她還是反對,說道:“羅大哥說有事要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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