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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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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過頭,她不接受他的餵食。 “別這樣,你該吃點東西,這才能快些恢復。”他輕聲勸哄道。 她知道他說得對,雖然她一點胃口也沒,但她確實需要食物才有體力復原,只是……她一點也不願意由著他喂自己…… 看她咬著顏色稍淡的唇瓣,像是在考慮什麼,戚俠禹笑笑,二話不說地自行先吃了一口。 “沒毒的。”咽下口中的食物後,他說。 其實她心中所顧忌的,並不是食物有毒與否的問題,她知道如果他要害死她,根本就不用浪費氣力來救她了,只是她雖知道這些道理,卻也沒興致開口解釋。 “我自己來。”在他又試著喂她一口時,她冷淡地開口。 “不行!你現在還沒辦法自己來,別說牽扯到傷口會痛了,還會影響復原,要知道,你的傷口已經扯開過一次,就算以目前的情形來看,復原的情形還算良好,可是也不能就此掉以輕心,不必要的動作能避免還是得儘量避免。”爾雅斯文如他,就連拒絕也是溫溫的、淡淡的,只是那淡然的語意中,卻有著讓人無法不正視的堅持。 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也不想在這種事上浪費力氣做無謂的堅持,最後,冷雪索性由得他去了。 默默地,她張口接受了他的餵食,當下,房間裡的兩個人一個喂、一個吃,除了安靜沈悶了一些,看那樣子倒也還算是合作無間…… 其實是有點不自在的! 和諧的模樣只是一種假像,冷雪對現下的景況其實是覺得不自在的,全賴那一臉冷然、不為所動的完美掩飾,要不場面恐怕會變得尷尬至極。 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像是一無是處的廢物似的,竟連自己進食的能力都沒,還得靠一個男人這般貼近地喂她,這說出去,若要讓宮中的人知道的話,簡直就是一個笑話了。 想他冷雪這一生至今,除了完全沒記憶的嬰孩時期外,也就只有十年前被君懷袖所救的那一次,因為在只剩一口氣的情況下,太過虛弱的她沒得選擇,不得已只能接受了君懷袖餵食。 說起來也真有點諷刺,誰能想得到,在十年之後,她竟又讓自己陷入這樣窩囊的地步,非但沒一丁點自主能力,還只能像個小寶寶似的,連吃飯的氣力都沒,只能接受別人的餵食。 光是想,她就開始厭惡起造成這一切的自己! 是的,她只能怪她自己,因為造成現在這情形的就是她自己,如果她能再注意一點,及早提防黑衣人的偷襲…… 糟了! 是記得所有的事,但從幽幽醒來後,她還沒能將記憶與現實串連起來,這會兒,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她一改原本的冷凝淡漠—— “我昏睡多久了?”她突然緊張地問。 從她跌落山崖至今,也不知是多久了,沒有她在一旁跟著,不知道三公主怎麼樣了?而且……她負傷墜崖,三公主一定很擔心她。 “怕有半個月了。”戚俠禹據實回答。 不應該要這麼久的,但因為他的短暫離開、村人無力看顧下,她本已處理過的傷口再次裂開,使得治療過程得從頭來過一遍,加上高熱不斷,這才會拖到半個月她才清醒過來。 半個月了?!戚俠禹的答案讓她推開他,掙扎著想起身。 “你做什位?”戚俠禹連忙制止她急欲下床的動作。 “放手,我得離開這兒。”急切的表情斂起,冷雪恢復那副擬然的冷漠模樣。 聽了她的話,他也不設法勸她,反而端著碗退了一步讓她自己下床。 沒去細想他的用意,冷雪捂著傷處,在避免牽動傷口的前提下下了床,但腳才一著地,沒能來得及使力,也沒力氣可使,只見她雙膝一軟…… 戚俠禹及時穩住了她。 “你怎麼離開?”牢牢地將她擁在懷中,他提出最現實的問題。 他的話無疑是一記重擊,雖然是平鋪直敘、沒有什麼特別強烈的字眼,但已足夠粉碎掉她所有的信心及衝勁了。 該死!她怎麼能讓這種事發生?怎麼能? 十年前如果不是三公主出手,也不會有現今的她,她這條命是三公主的,就連冷雪這名字都是三公主所給予的,十年前的那個狼族少女已死,現今的這個冷雪只為三公主一人而活,可她為三公主做了什麼? 是代挨了那一劍,但那又算得了什麼?要是她這一墜崖,害不知人心險惡的嬌貴的三公主流落民間,因此有了任何的損傷,那她冷雪還有什麼顏面苟活於世? 咬著唇,她愈加恨起自己的處境了。 感受到由她身上散發的憤恨之意,他扶著她坐回床邊…… “別這樣,我知道你心急,但天大的事也只能等你養好了傷再去辦,你此刻的煩躁憂心,只會延誤身子復原情形的。”他軟著聲勸她。 她困惑地看著他的軟言勸慰。他幹麼一副擔心她的樣子?他們素昧平生,不是嗎? “先別想那些了,你再多吃一點。”看過只吃了小半碗的飯碗,他說。想藉此帶開她的注意力,而他自認為平常的語氣,實則多了幾分自己都不自覺的輕柔。 他的勸食讓她為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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