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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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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不是說當地不好玩,畢竟所看到的風景確實是很棒。只是……該怎麼說呢?”她沉思了下,想著中肯的說法,“所付出去的金錢與得到的服務品質差距實在太大了……你能想像嗎?不含美簽,我們的團費是一個人八萬九千元,結果在我們的行程中曾住過沒有枕頭、必須睡睡袋、洗澡還得走一段路去公共澡間排隊的露營地,而且這已經是預期外好的狀況了,因為據說原本是雙睡帳篷的,是露營地有了改善,有了小木屋……雖然一樣沒枕頭、得睡睡袋、走一段路去排隊洗澡,但有屋頂、有門,總是強過睡帳篷。” “這麼慘?”他摸摸她的臉,有一絲的疼惜。 “這還不算慘,那三天兩夜的牧場之旅才糟糕。這個『三天兩夜』的第一天,我們抵達時已經是傍晚了,吃了個不怎麼樣的晚餐後,我們被帶到另一頭半山坡上的小屋中教導牛仔舞……以為很有趣嗎?”不由自主的,她又是一歎。“那牛仔舞就像是騙小孩子的舞蹈。經過一、兩個小時左點點、右點點、前點後點側點踢的舞蹈教學,這牧場之旅的第一天就宣告完結。” 他看著她,表情是有些懷疑。 “沒錯,就是完結。”她肯定。“扯不扯?但事實真的就是這樣。你以為第二天以為會比較好嗎?”她做了個大鬼臉,“別傻了!第二天的早餐後,用掉不少的時間在等待上,好不容易等牛仔套好所有馬匹的馬鞍,我們在馬不夠的情況下兵分兩路,一隊去騎馬,一隊去杬觀牧場主人的家族博物館與牧場主人發現的山洞。” “我是先騎馬的那一隊的。原本我以為了不起就讓我們騎個二十分鐘或半個小時,兩方人馬就會交換過來,所以我壓根沒想到要擦防曬油,就只在頭上帶了頂打勾標誌的運動帽,就這麼跟著大家出發了。然後……過了三個山頭了,牛仔都還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回想起來,袁羚洸還是難過得想哭。 那種感覺真的讓人欲哭無淚。原本冷得要穿外套的氣溫打從太陽開始出現後便一直、一直的上升,溫差之大,讓她這個臺灣人民無所適從。 原本她可以好過一點,畢竟她可以脫下出門時穿在身上禦寒的小毛衣,但慘就慘在她怕沒做防曬措施的她會就這麼嚴重曬傷,所以氣溫雖然是直線上升,她也只能咬牙認了。 至於衣服遮不到的部位,也就是女人最重視的門面,在無所選擇下,她只能靠著那一頂起不了什麼作用的帽子,用那小小的、有跟沒有一樣的帽檐來遮擋毒辣的日照了。 而除了溫度上的問題,她還得用盡一切的力量來克服長途騎馬的不適……媽呀,那絕對不是尋常老百姓所能想像的痛苦。她當然知道要跟著馬兒行走的律動,她也已經很努力的級著馬匹走動時的律動了,但就是痛!在長時間的騎馬下,她的屁股坐得好痛,兩條腿儼然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尤其是膝蓋,打從關節處一陣陣的抽痛著……現在想想,她的屁股跟膝蓋處都還隱隱作痛。 “難怪你的臉就只剩下額頭的部分是比較白的。”雖然是取笑的話、但其中的關心卻很明顯。 “噢!你怎麼這麼沒良心?”她抗議。 “沒良心?”他失笑,摸摸她臉頰上明顯泛紅的部分,“那如果稱讚你的曬傷妝呢?” 他的“稱讚”換來粉拳一記。 “別鬧了,我在跟你說正經的。”她一肚子的委屈一定要找個人說說,不然可能會得內傷而死。 “好,不鬧了。然後呢?”知道她需要發洩,他很是配合。 “之後……反正這趟趕牛的騎馬之行是沒有什麼樂趣可言的,就算一開始真有些新奇感,就算好不容易看到牛後曾有短暫的時間覺得有趣,但在三個鐘頭的折磨中,那些感覺早消失殆盡了。”她扁扁嘴。 “可憐的小妞。”他適時的表示同情。 “可憐的在後頭!”她歎了口氣,“你知道嗎?最後終結這一場噩夢的,不是因為牛仔們良心發現,同情我們這群完全沒什騎馬技巧可言的城市鄉巴佬,而是因為同行中的一位婦人所騎的馬發狂,將人狠狠的從馬背上摔下來,覺得我們留下並沒有幫助的牛仔們才讓其中一名人員帶領我們回牧場。” 至今,她回想起那一刻都是害怕的,因為意外就發生在她的身邊。在那一瞬間,所有的動作有如慢動作一樣,她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狂奔的馬兒跑到她身旁,將人摔下。 “有沒有怎麼樣?”聽她活靈活現的形容,高克典的眉頭皺了起來。 “最後是沒怎麼樣啦,那位媽媽桑只有剛清醒時的五分鐘有喪失記憶的傾向,還有左半邊的臉擦傷外,其他就沒什麼大礙了。”現在說得如此輕鬆,事情發生時她簡直是嚇壞了。 那時,她真的很怕那名被摔下來的媽媽會被扯斷腿,因為她親眼瞧見那個媽媽跌落時左腳還掛在馬蹬上——試想,在臺灣,光是拔個河都能讓骨肉分家了、更何況是讓馬這樣拖著跑?不過真的是幸好,沒釀成更大的不幸。 “總而言之,那是個沒人出聲警告而且很可怕的『三』個多鐘頭……不是三十分鐘,是整整三個多鐘頭!”她下結論,而且強調著。“事情還沒完,在騎馬活動結束後,我們兵分兩路的雙方人馬交換了活動。那個下午,在累得半死的情況下,我們參觀了牧場主人的私人博物館,在小小的屋子中看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收藏品後,再驅車前往牧場主人發現的山洞——據說在那個又濕又滑、很容易跌斷頸子的山洞中有很多偉大的骨骸,可是貫著摔斷脖子危險的我除了一堆崎嶇不平的亂石外,什麼也沒看見,更別說能有什麼特別的懷古感想了。” 一向就是悶葫蘆,因為不習慣對外人說心裡的感覺及想法,但眼前的人是她最親近也打從心中倍任的人,難得有這麼好的傾訴對象,一路說來,她說得可來勁兒了。“這一整天,除了吃飯及等待外,安排的就是這兩樣活動。晚上找來一個據說到過臺灣的歌者唱了幾首歌,接著向團員推銷過錄音帶後,這牧場生活的第二天於焉落幕。 聽到這兒,意外過了頭,高完典非但沒有表示同情,甚至還壞心的笑了出來。 “你還笑!我讓人虐待了呀,你怎麼這樣?”袁羚洸氣憤的哇哇大叫。 “好好好,我不笑,再然後呢?”他忍下笑,對她的冒險犯難之旅洗耳恭聽。 “就是這樣啦!如果對西部牧場生活愎有美好想像的人還很期待第三天的活動的話,很抱歉,吃過早餐後大夥兒便得帶著已整理妥當的行囊離開。這就是旅行社所謂的『三天兩夜』牧場之行了。”她沒好氣。 “就這樣?”他是有點意外的。 “對啦對啦,就是這樣。是不是有點離奇?是不是很讓人難以想像?浪費了一大堆坐車的時間,耗掉了一堆期待活動開始的等待,然後,牧場生活體驗便宣告結束了……對了,我還忘了告訴你,在牧場中洗澡也是要到公用的浴室排隊,只是比在露營區好一點,牧場裡的浴室是在同一棟樓內,不用走上一段路……只要想到我花了這麼多錢卻受到這樣的招待,我就心理不平衡。”對這個行程的安排,她怎麼想都是無法接受。 “你這是什麼行程啊?”簡介告一段落,高克典開始發表感想。 就他所知,西方人是會在難得的假日背個大背包連續數日的健行、登山、騎著腳踏車翻山越嶺……他們從事這些需要大量體能的活動後還會強調,這就是休閒度假!但這是西方人士的想法,這些行為在東方人眼中,簡直就是自虐。 東方人,尤其是臺灣人,要是有個難得的假日,一定是真的為了休息,做些讓生理、心理都能放鬆的休閒活動。出國散心一向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怎麼她的行程聽起來就像是個蠻荒探險隊的行程? “精采的還在後頭。”她不屑的哼了一聲,“根據領隊的說法,這個行程本來是安排給親子團的,只是沒想到報名的人與公司原先的假設不符。出團的時候,當他看到大半以上的團員都是有點年紀的社會人士,只有兩個國小年紀的小朋友時還嚇了一跳,是他好心的連忙跟公司協調更改了幾項活動,像是打躲避球之類的活動才被刪掉……” “躲避球?”他一臉的怪異,無法想像城市肉雞的她跟小朋友打躲避球的景況。 “沒錯,就是躲避球。”她鄭重的點點頭,“你能想像一堆社會人士跟小朋友打躲避球的樣子嗎?” “我是很難想像你打球的樣子。”他直言。 “哎呀,你讓我說完嘛。”不滿意他的打岔,她輕捏了他一下。“團裡有兩個六、七十歲的老人家,要他們打躲避球簡直是開玩笑嘛!而且讓人生氣的是,如果真是親子團,應該主動限報名的旅客說一聲吧?就像我們團裡有個黃阿媽,她是女兒體貼她一個人在家無趣而出錢讓她出門玩的,旅行社方面壓根沒人跟她說一聲,等報完名拿到行程表後黃阿媽才知道行程內容,那時候想後悔都不及,一路止有好多活動她根本沒辦法參與……你說,這是不是很那個?” 他點點頭。感覺起來,這家旅行社為了湊人數還真是亂沒人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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