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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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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言,這是你爹的佈局,又像他說的,人的命運如同是紡織機上的線,人的一生所有經歷成就,也就是與各種人交會下所產生的一塊織品……」尹水滸停了下,確定她有跟上,知曉他在說什麼。 見她一臉認真聆聽的模樣,他這才又繼續說道:「那麼,當你的命運跟我交會之後,確實留住了你的命,那就表示,現在發生的事,包括我對你的感情,都是命中註定好的,一定會發生?」 「所以我才想要破這個局啊!」尚姍嘟囔:「就是不希望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事關你終身幸福的大事,只因為「註定要發生」而毫無選擇的權利。」 「破不破局等等再說。」尹水滸不忙著這問題,頭腦甚為清楚地說道:「我只想問,那種惦著一個人、念著一個人,希望守護她一世幸福無憂,希望她能伴在身邊的心情,只因為是「註定」,就全是假的嗎?」 尚姍答不出來。 「第二,」還沒完,尹水滸這時才要談論她堅持的破局問題,只見他說道:「若是你硬要破你爹布下的局,真不告而別,且老死不再相見地斬斷這些牽連的線,你我變成不相干的人之後,那到時……老天爺還留不留你這條命。」 這問題,尚姍同樣答不出來;事實上她還真沒想到這一層。 尹水滸該要氣惱她這樣不愛惜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命數,對她拿自己生命當賭注的行徑該要好好地叨念一番,但他沒有。 他神色平靜、目光溫柔…… 「將我的幸福擺在第一位,勝過你自己的生命……」頓了頓之後,尹水滸柔聲問道:「小姍,你很喜歡我的,是不?」 在他似水柔情的目光中,尚姍同樣答不出來,但這回的表情還多了點什麼,她已極力要掩飾,可仍藏不住那份被看穿的狼狽。 因為在意,因為只想她開心無憂,所以尹水滸不想逼她、讓她為難,只得先放她一馬。 「回家吧。」他說:「不管是不是你爹布的局,現在的感情都是真的,就算你不想面對也無妨,不管多久的時間,我都會等,只要你別想著要逆天而行,硬做那會讓兩個人都抱憾一生的事。」 尚姍猶豫……因為覺得他維持原狀的提議很好,但她又不確定那樣到底是不是真的對他最好,所以更猶豫…… 尹水滸見狀,心裡一橫,賭了—— 「除非你希望我就這樣孤老一生了。」他說:「現在不論對你的感情與否,基於道義,給你個名分,那是我欠你的。」 尚姍大驚,差點給自個兒的口水噎到。扯上了道義與名分,她就只能聯想到一件事…… 「你記得?」脫口,尚姍不敢置信地問:「這怎麼可能?你那時傷得很重,都已經半死不活了,怎麼可能知道?」 原先只是猜測,她這時的反應只證實了……不是幻覺!她真的……曾為了爭取他活命的機會,為了能有效幫他取暖,而…… 尹水滸俊顏微赧,在腦中出現那些裸體交纏畫面的時候。 尚姍沒比他好到哪去。 雖然她平日裡總是裝死,裝得從沒有這事發生過一樣,但那是因為她認定只有她知情,所以可以很自然地裝成從來沒有發生過這件事。 哪曉得他竟然知道? 回想起那肌膚相親的溫度與觸感,即便是遊戲人間慣了的尚姍,也窘得都不知道該把視線往哪兒擺了。 「回家了,好嗎?」尹水滸又問。 「拜託你,快點跟他回去好不好?」屋裡傳出人聲,是霍西遊的不耐煩,兼抱怨:「在別人的房頂上聊天,是要聊到什麼時候?郎有情、妹有意,表完心跡就可以走了,拖拖拉拉是在演哪出?大家都跟你們一樣不用睡的嗎?」 尚姍大窘,完全忘了是待在霍西遊房頂上的這件事了。 「夫君你怎麼這樣?」金兔聲音聽起來很驚慌,好似沒料到她家親親夫君竟然會在這當頭放炮。 「本來就是,當他們是朋友,所以一開始忍了,但哪有人在別人房頂上談情說愛談到這地步,欲罷不能的?當大家都不用睡的嗎?」 「好了。」尹水滸就算很高興有霍西遊的聲援也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很知書達禮地對尚姍說道:「西遊脾氣不好你是曉得的,別吵他睡覺,咱們回家吧!」 尚姍不是傻的,她知道跟他回去,兩人之間就不再只是原來的關係了。 「你好像都沒想到,我怎麼說都是你表姑,你是我表侄兒。」 尚姍歎氣。 「姍姐,你們表那麼遠的親戚關係,不礙事的。」這回換金兔喊。 「是想嚇唬誰?問問認識的,看有哪一個人把你們的姑侄關係當一回事?」霍西遊哼得很大聲,叫人不容輕忽他的嗤之以鼻。 尹水滸看向尚姍,表情很明顯——看吧,這問題並不是問題。 「姍姐,要加油喔!」底下的金兔又喊,甚至聲音裡有些泣音,最後還以不尋常的熱切高聲道:「我一定堅決支持你們的。」 「搞什麼,這有什麼好哭的?」霍西遊的聲音聽起來氣急敗壞又沒轍。 「人家……人家感動嘛。」金兔吸吸鼻子,難以自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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