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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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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當那些好似傷風般的症狀退去,那些消失的自我全回來之後,所有的想法都被推翻……”尹水滸又說。 見尚姍露出不解的神色,尹水滸說道:“小姍,人跟人之間,最終還是要實際相處過後才知道性子。” 尚姍不否認這點。 “光靠想像,最後結果多半是幻滅。”尹水滸淡淡地說道。 “她讓你……幻滅了?”尚姍只能以他的話推論。 尹水滸輕輕晃著手中的酒壺,感受那為數不多的酒液在瓶中的晃動,像是在想著些什麼,最後才開口說道:“是直到近來有比較直接的交集與接觸後,我開始發現,她的性子有些冷,其實不太好親近。” 雖然手中的“冬藏”酒味淡了些、味道又甜了些,但好歹也是酒,尹水滸忍不住灌了一口,這才接著說道:“跟她之間,除了詩,文作品、除了談起你的事,其他的,竟然再無共同的話題,那些原先存在心中的完美形象早就粉碎不見,當朋友或許還行,但真要相處一輩子……其實我不敢想像。” 朋友? 又是朋友? 怎麼兩個當事人對彼此的評價都一樣,而她卻沒發現呢? 尚姍心裡悶悶的,忍不住從她那包只有食物的行囊中取出另一瓶“冬藏”,默默地拆封後,仰頭先灌了一口。 “其實,誤會的人似乎不只你一個。”尹水滸倒是表現出理解,說道,“這陣子因為施施姑娘的友善回應,反常的行徑讓很多人誤以為我跟她之間很有機會修得正果,但其實也就只有我跟她才知道,越是相處,越知道彼此之間的不適合。” “但是你一點心碎夢滅的感覺也沒啊!”尚姍不明白地問: “你怎能這麼平靜地說這些事?” “就像我說的,那就像一場傷風,症狀退去時,什麼感覺都沒了,既然沒有任何的在意,又何來的心碎夢滅?”尹水滸不覺得一個無所謂的狀態還能被激起什麼情緒,但也得更正。“不過你,說錯了一件事,我的心裡,其實一點也不平靜。” 尚姍打量著他,試著看出是哪裡不平靜。 “因為我真正在乎的、放在心裡的人,她竟然想趁著月黑風高,不告而別。” 尹水滸定定地看著她,直問:“為什麼?” 那遊戲人間的尚姍,好似天不怕地不怕的尚姍,她回避了尹水滸的注目。 死了! 慘了! 現在回頭開始審問起她了! “我不懂你說什麼。”尚姍直接假裝沒聽見那些“放在心上”或是“在乎”的曖昧字眼。 “無妨,因為我原先也不懂,我很樂意跟你分享我的發現。” 尹水滸卻是不讓她逃避,直道:“相隔十多年沒見的人,再出現時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教人又氣又惱,態度輕佻、遊戲人間的樣子教人感到十分的刺目。” 所以他放在心上的淨是這些壞印象,她其實弄錯了嗎? 尚姍有些許的困惑。 “但是簡直就是命運的作弄,隨著時間過去,看著她的時間久了,看著看著,倒也在心底烙下了印,那感覺,跟突來的傷風不一樣,是與日俱增,一天一點地將她納入生活中的一部分,直到發現時,已在骨血裡生了根,想摘也除不去……” “你弄錯了,這一定是誤會。”尚姍打斷他。 “是誤會嗎?”尹水滸也不反駁,只是定定看著她,問道:“所以,即便她人來瘋,即便她違俗背德地女扮男裝都無妨,就只是想要守護她,想永遠看著她笑,想她一世無憂快樂,只要有她在身邊就覺得放鬆與心安的感覺,察覺她竟想不告而別時,感到震驚與不解,這全都是誤會?” 又一次的,尚姍回避了他的注目,瞪著手中的酒瓶說道:“是誤會,只是你不懂。” “那麼,你可以跟我說說,我會試著理解。”尹水滸好整以暇地請教。 這事,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尚姍決定快刀斬亂麻,不再猶豫,很快地將她的顧慮、她爹親以他與尹家的未來做為祭品,賭上他的姻緣,用來換得她命數的佈局完整說了一遍。 最後結論道:“所以,你現在所有的感覺,都是因為我爹所布下的局才發生的,那並不是事實。” 尹水滸沉默了好一會兒,尚姍不禁擔心他是不是生氣了? 氣她爹這樣擺佈他的人生? 尚姍有些惶惶不安,沒發覺這段日子自己也有了改變,她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開始介意起尹水滸的感受與看法…… 尹水滸最終還是開了口,在她隱隱不安的時候—— “我有兩個問題。”他說。 尚姍等著他發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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