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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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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面對面,距離很近,他的手暖得近乎灼燙,他的溫度流進她身體,她敏感地寒毛直豎。 他單盤坐,長褲在大腿上繃緊,她的目光無法不落在他結實的腿肌上。她能想像布料下的皮膚光滑而強硬,那陽剛線條在她掌心裡炙熱地臣服……她失去記憶,但身體似乎記得與他有過的親密,她的掌心泛麻,耳根發燙。 他停下動作。「還痛嗎?」她垂下眼簾,兩腮量紅,他太熟悉這表情,她第一次意識到彼此的吸引力時,就是這無措的可愛模樣,這表情引發他們定情的吻,她的唇柔軟潔淨,吻她的滋味卻迷醉似烈酒,他忘不了…… 他喉頭到胸膛都瞬間抽緊,強烈渴望她。 她搖頭,感覺他粗糙指尖停在她頸後,若有若無的撫觸變成曖昧的刺激。她心跳劇烈,他們都沒動,但氣氛變了,他的氣息侵犯她的呼吸,她虛軟,並不想逃開…… 此刻,房門開了,美美蹣跚走出來。「姑姑,你在哪裡……」她看見沙發上的兩人,惺忪黑眸瞬間瞪大,呆滯地望向梁芝旗,又望著言崇綱,表情驚恐,想靠近又不敢。 在他看來,小女孩的反應就像走出家門的小鬼子,赫然發現一頭猛虎在門外等著吃她。他有這麼可怕嗎?他一句重話都沒對她說過啊! 他能對兒子嚴厲,男人與男人之間毋須客氣,可是稚嫩膽怯的小女兒簡直像另一種生物。他想他就算只是打個噴嚏,她都會嚇得大哭,他只得不動,暗暗沮喪。他已經盡力了,究竟是哪裡做錯,一雙兒女都排斥他? 幸好梁芝旗及時回神,看見小女孩,她立刻過去。「美美,怎麼了? 」 「姑姑,我做噩夢……」美美投入她懷裡,哭了。 言崇綱覺得女兒的眼淚有一半是因為他。他默然,更感挫折。 「別怕,我陪著你,噩夢不會再來了。」梁芝旗安慰小女孩,回頭道:「我先陪她一下。」 「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你身體不舒服,早點休息吧!」比起頑劣的兒子,膽小的女兒更令他無計可施。 梁芝旗帶小女孩回房間,替她蓋好毯子、哄得她收住淚水,又出來為她泡杯牛奶。不過幾分鐘,言崇綱已離去,屋裡只餘寂靜。 她走到廚房,泡好牛奶,忽覺四周有些不同。餐桌已收拾乾淨,門窗關好、瓦斯也切斷,她走到客廳,大門落了鎖,落地窗也拉上。 是言崇綱做的。他臨走前巡視一遍,留下安全無虞的空間,讓她和兩個孩子能安眠。 瞥見茶几上有張紙條,她拈起,上面寫了幾個數字,有他的手機、他的宿舍電話、他在校內的分機號碼,除了數字,沒有留言,但她讀出字跡以外的訊息——若有任何事,任何時間,她都能連絡到他。 她怔忡著,輕撫他的字跡,那簡潔有力的筆劃,好像在她心頭刻劃力度,薄薄的紙條,誘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溫度,輕輕燙著她指尖、她心頭…… 第三章 隔天,梁芝旗將兩個孩子托給毛秀忻照顧,前往學校。 同事們早就知道她出院,在外文系辦公室裡辦了個小小慰問會,熱烈歡迎她回來。沒人當她是兇手,大家一致認為那是不幸的意外。 她重新熟悉環境,熟悉工作,因此想起一些事,但都是些機器操作、公文往返之類的瑣碎細節,對涉及的案件仍舊毫無記憶。 中午,她獨自到校內餐廳用餐,餐後她正想打電話給毛秀忻,問孩子的情況,背後忽然有人喚。 「芝旗,你出院了?」連志維驚喜地走過來,在她對面坐下。 「嗯,昨天剛出院。」 她大哥認為是這男人害了她,一見他就破口大駡,除了她剛蘇醒時見過一面,他之後來探病都被擋在病房外。 「你怎麼不多休息幾天?你不是失憶嗎? 」 「我在醫院休息得夠多了,反正記憶一時也不會恢復,有事做、接觸一些人的話,說不定反而會想起什麼。」 「說的也是。所以你還是什麼也想不起來?」連志維緊盯著她。 她搖頭。 「把你牽扯進來,還害你受傷失憶,我不知道該怎麼道歉……」連志維一臉愁雲慘霧。「我沒想到小芬會找你談判,還發生意外,我得對小芬的死負責。」 「事情都發生了,你也別太自責了。」連志維眼眶浮腫,斯文的面孔極憔悴,顯然飽受煎熬,讓她心生同情。她什麼都不記得,是少了點良心的苛責,但想到一個青春年華的女孩失去生命,心情同樣沉重。 她猛然想起,事件的起因是感情問題,那她和他的關係是…… 「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你有空嗎?我們找個地方聊聊。」 「我下午還要工作。」 「晚上呢? 」 「晚上有事。」 倘若她與連志維是情人,情況會更複雜,她懷疑言崇綱肯退讓。 「我很需要有人聽我講講話,我們都是當事人,只有你能體會我的感覺。我可以把我們三個人之間的事講給你聽,說不定你會想起一些事,甚至是當時的狀況,你就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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