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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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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芝旗下意識地環抱自己。她體態苗條,小腹平坦,除了這次失憶受的傷,她的身體沒有任何不尋常之處,感覺不到曾懷孕發胖的痕跡。她真的生過小孩?還是雙胞胎? 「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你這麼年輕就帶著小孩,將來怎麼嫁人?由我們領養是最好的方式。 但現在你失去記憶,我才把他們帶來。畢竟懷孕生產是很強烈的生命歷程,我希望你可以因此想起一點什麼。」 不,她沒有奇跡般地出現骨血相連的感應,只有驚駭得快暈倒。她錯愕地望著兩張天真小臉。 「他們知道我是他們的母親嗎?」 見妹妹表情呆滯,顯然這劑猛藥一時間無效,梁日佐歎口氣。「他們始終當我們是親生父母,你嫂子和他們解釋過,但他們不懂,只知道來臺灣和你住這段期間,要喊你媽媽。」 「要他們和我住?」她的震驚再加上恐慌。「我不會帶孩子啊!」 她什麼也不記得,哪能帶三歲的孩子,而且一次來兩個?該給小孩吃什麼?小孩哭鬧怎麼哄?她會不會照顧不周,害他們生病?孩子生病了,又該怎樣照顧?她滿腦子問號,暈頭轉向,很想逃走。 梁大嫂道:「他們都有基本生活能力,不難帶。這陣子我們很忙,要看店,還要照顧我母親,保母又辭職,你哥的意思是把孩子托給你半個月,麻煩你照顧。他們的衣物玩具我都帶來了,待會兒我教你怎麼照顧他們,其實真的不難。」 梁日佐則道:「最重要的是,你跟他們相處一段時間,也許可以想起一些事。我半個月後就回來,不會麻煩你太久。」 梁芝旗掙扎半晌,勉強同意。「……好吧。」她不認為這方法有效,但兄嫂表情充滿期待,何況既然是她的孩子,她是該盡一點母親的責任。 可她不是聖母瑪利亞,懷孕不是神跡,這對小孩代表一個當年讓她受孕的男人,難道她不曾要求對方負責?或者她要對方負責,他不肯? 她低聲問:「哥,孩子的爸是不是言崇綱?」所以大哥才會這麼積極拉攏他們,何況她現在也只有這個名字可以懷疑。 「我不知道,你從沒提過。」梁日佐搖頭。「我跟他約在餐廳吃飯,我去開車,先過去再說。」 梁大嫂跟著起身。「我去打個電話回日本,你陪一下吉安和美美。」 於是,公園裡剩下梁芝旗和兩個小孩,兩雙漆黑晶亮的童稚眼睛望著她。 她勉強擠出微笑,不知該如何和他們拉近距離。他們知道她是拋棄他們的親生母親,卻絲毫不在意,或許他們還太小,不懂得怨,也不明白他們受了委屈。 她很內疚。她當時應該找出更好的處理方式,不要母子分離,現在彼此便不必經歷這些。他們覺得混亂吧?和她一樣尷尬,不知道怎麼面對姑侄轉變為母子的關係…… 小吉安先開口了。「我要喂魚!」小手指著不遠的魚池。 「喂魚? 」 她注意到旁邊有魚飼料的販賣機,於是掏硬幣買了兩管魚飼料,孩子們一人一份。 小吉安歡呼,拔腿就往魚池邊跑,梁芝旗連忙追上。 「媽媽好小氣,都不讓我喂魚!姑姑最好了,什麼都買給我。」吉安的中文說得字正腔圓,笑眯眯的小臉迎著日光,好生燦爛。 「呢,吉安……」小男孩顯然一時還改不了稱呼,她想糾正,又覺得尷尬。 「啊,媽媽說要喊你媽媽。」倒是吉安自己想起來了。「媽媽說你生病了,忘記很多事情,只要我每天喊你媽媽,你就會記起來。」他瞧了慢吞吞跟過來的妹妹一眼。「可是美美很笨,聽不懂媽媽的話,一直問媽媽為什麼要叫你媽媽。」 「不可以說自己的妹妹笨。」梁芝旗柔聲糾正。小男孩講話有條有理,顯然相當聰明。 「姑姑,你的病會好嗎?」美美擔心地問,嬌憨的她嗓音甜美,惹人憐愛。 「要叫『媽媽』。」 吉安大聲更正。 「你不可以忘記我呢!我是美美,美美。」小女孩指著自己,努力強調。 「好,我記住了,你是美美。」小女孩天真的舉止,讓梁芝旗感覺好笑又溫馨。 吉安撇撇嘴,抓一把魚飼料撒出去,池裡的魚嘩地撲湧爭食。 美美輕呼一聲,被池裡萬頭攢動的情景嚇到,緊挨著梁芝旗。 「別怕,魚不會跳上來。」梁芝旗安慰她。美美緊張地揪住她的手,把飼料往池裡倒,但手一滑,整瓶倒下去,魚群瘋狂撲來,池水亂噴,濺到美美的鞋,她嚇一跳,瞧著鞋上水漬,露出新奇的笑,抬頭望著梁芝旗。 「姑姑,好多魚呢……」 那肖似她的眉眼笑得這樣甜,讓梁芝旗心一緊。 她的記憶一片空白,她的身體沒有一丁點曾和兩個小生命相系的感覺,但孩子純真的小臉喚醒她的母性,她滿心親愛溫柔的感覺,歉疚也更深。未來的半個月,她一定要好好寵愛他們,彌補他們。 忽然,一股被注視的感覺令她分了心,她抬頭,看見公園矮圍牆外的行道樹下站著一個男人。 他有一頭略亂的率性短髮,濃眉銳眸,一管優美直挺的鼻樑上架著金邊眼鏡,顯得斯文而剛毅。他的臉龐性格英俊,但眼眸冷峻,缺乏溫度,他雙手抱胸,姿態隨意,淺卡其色襯衫在胸膛上繃緊。 梁芝旗的目光被那片健碩胸膛攫住。她感覺似曾相識,仿佛她曾把掌心貼在那兒,感受那處的沉穩心跳……不,她根本沒見過這男人,哪來這種荒謬感覺? 但對方顯然認得她,他嚴肅的視線像鷹隼鎖住獵物,接著邁開腳步,走入公園。 他該不會是警察吧?她不怕警察質問她,但不願讓小孩聽見那些尖銳的問題,她擋在孩子前頭,瞪著男人來到她面前。 「芝旗,你不認得我了?」言崇綱眉心深皺。他知道她失憶,但親眼見她眼色生疏,令他失望而惱怒。 當年,他們只交往了半年,她受不了他獨斷的大男人性格,要求分手,而他沒挽留。他同意分手不是因為不愛了——他愛她,但她無法適應他愛她的方式,既然她毫不留戀,好強的他也拉不下臉挽回,他黯然神傷,說不出他不要她離開,說不出她的求去讓他多難受。 他也說不出剛才光是遙望著她,自己的心跳有多熱烈。她不是豔光四射的美女,卻像一彎清淺流水,他掬過,被那股淡諒滋味沁了心,就難忘記。 他凝視她,蟄伏的感情無聲澎湃——但她竟然忘了他?他不在乎她遺忘全世界,獨獨不該忘了他。 「我該認得你嗎?你不是警察?」她恍然大悟。「你是我的朋友? 」 「我們不只是朋友。」他和她大哥約在餐廳見面,可因為想見她,於是提早過來。他遠遠看她帶兩個小孩喂魚,他猜是她大哥的孩子。 「是我同事嗎?」她住院時,不少校內師生來探望她,但從沒見過他。 「算是吧。」他所期待的,遠不只同事關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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