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佟蜜 > 差點變前夫 | 上頁 下頁
三十五


  她拎起它,手直顫,它顫顫地閃爍光芒,仿佛因為被發現而心驚膽戰,

  他居然把這個定情物撿回來?是捨不得扔嗎?難道扔掉項鍊是作戲給她看?

  那之後的一切——交往、結婚,到底算什麼?他把最愛的女人藏在抽屜深處,永遠想念,卻用她來應付成家的責任嗎?

  她接下來的動作都是麻木的。她捏著項鍊,走到陽臺上,曹亞劭就站在她老家門口,正在跟田馨妮說話。

  看見這一幕,她僅存的一點希望都破碎了。

  連一晚,他都熬不住,她就在他身邊,他也不顧忌,迫不及待去找田馨妮。

  她使勁一扔,項鍊在夜色中向下劃出一道光芒,打在他肩頭。

  他茫然回頭,發現掉在地上的項鍊,他臉色白了,接著發現陽臺上的她。

  「香香?」完了,曹亞劭萬念俱灰,她站在三樓陽臺邊,睡衣被風吹亂,秀麗的臉龐毫無血色,她眼底死寂,像抹哀傷的幽靈。

  她跨前一步,雙手按住欄杆。

  「香香?你要做什麼?」曹亞劭驚駭,她現在的姿勢就和片刻前的田馨妮一樣,田馨妮要跳樓,讓他很緊張,而她有輕生的意圖,他快要崩潰,他仰望她,哄勸的語氣近乎哀求。「你回屋裡,別站在那邊,好嗎?乖,聽話,我馬上上去,你快回屋裡——」

  「你去找她做什麼?」夏香芷低聲問,她心痛極了,絕望到極點,整個人恍恍惚惚。

  「她……我讓她自己跟你說。」他轉頭找田馨妮,沒想到田馨妮怕事,已經躲回屋內,他暗咒一聲。

  「你曾經承諾過我,我可以跟你提出一個要求,不管是什麼,你都會答應,你還記得嗎?」

  他記得,正是那次他收到那條該死的項鍊後,他追到她家道歉時答應的。看她決絕的表情,他猜得到她的念頭,咬牙切齒。「你別說要離婚,我絕不答應!」

  她不答,表情空洞冰冷,他神態堅決,不肯讓步。

  就在此時,一陣熟悉的輪椅行駛聲傳來,一位年輕男子陪著曹爺爺進入巷子,看見兒子站在屋外,兒媳站在高高的陽臺上,曹爺爺很茫然,突然嘴一咧,開心地笑了。

  「你們知道我提早回來,特地在外頭迎接我啊?」

  「我原本扔了項鍊,又覺得浪費,它畢竟有點價值,我就把它撿回來,打算賣了,把錢捐給社福機構,可是我忘了處理,也忘了把它收在哪裡,後來根本忘了這件事。」

  隔天早上,曹亞劭如此解釋。「這件事是我疏忽,我留下項鍊真的沒有別的意思,現在我已經把它扔掉了,至於去找馨妮,是因為我以為她要跳樓,不管要跳樓的是誰,我都不會坐視不管,即使對方是馨妮,即使你就在旁邊看著,我也會去阻止,我不會為了讓你放心,就眼睜睜看著她自殺,我不想用人命來證明我很愛你,也不想讓我們的感情往後都要背負這種壓力。不論你有多生氣,這一點,我覺得我沒有做錯。」

  他說得大義凜然、鏗鏘有力,但看到夏香芷的表情,他的理直氣壯立即崩潰。

  「要是你覺得我錯了,那就算我錯,都是我不對……」從他開始解釋,她就在哭,淚水不止,哭得他心疼又自責,他想擁抱她,她卻退縮,避開他伸來的雙手。

  「不要碰我。走開。」她嗓音早已哭啞,抗拒軟弱無力,他卻不敢違背,他不敢再靠近她,也不願走開。

  如果下跪能令她釋懷,他會跪下,如果抱緊她能求得她的原諒,他可以一輩子都不放開她,當他掏心掏肺地坦白了一切,她要的只是他滾得遠遠的,當瞥見他的玉珮被扔在床頭,被她遺棄的感覺像千針紮心,他驀地體會了她看見他與田馨妮站在一起時,那種心死的絕望感。

  要如何重拾她對自己的信任?要如何令她相信,她是他堅定摯愛的唯一?

  曹爺爺跟的旅遊團,有個團員身體不適要回來就醫,正好他覺得旅遊有點無聊,就跟著遊覽車提早返家,還以為兒子和兒媳出來迎接他,一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他勃然大怒,立即命令曹亞劭帶他去找田馨妮。

  夏香芷把自己關回房裡,哭了許久,直到曹亞劭來跟她解釋,她哭得神智迷糊,聽得半信半疑,後來,曹爺爺也嚴肅地來找她談。

  「我讓那個「甜死你」走了,昨晚我讓阿劭跪在神明廳,逼他把前因後果講了五遍,原本要喊你來聽他解釋,可足你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不肯出來。」

  曹爺爺搔著花白的腦袋,歎口氣。「香香啊,不是我替自己兒子說話,阿劭誤以為人家要跳樓而跑去阻止,我覺得他沒做錯,我讓他寫了悔過書,他交代得很清楚,他以他過世的媽媽起誓,他跟那個「甜死你」早就一刀兩斷,他絕對不敢拿他媽媽說謊,其實,你可以理直氣壯地面對那個「甜死你」,你可是阿劭明媒正娶的老婆,為什麼要怕小三?唉……」說到後來,只是連連歎氣,把曹亞劭寫的悔過書給了她。

  她把他的悔過書看了五次,終於相信了,所以,她哭得眼睛腫痛、聲音沙啞,都是無謂的傷心?她苦笑,好慘,自作自受。

  曹亞劭去煮了粥,端進房來。「來,吃點粥,還是你想吃別的?我去買。」以為她還在生氣,他格外討好,溫聲哄她,看她神色平靜,他揣測。「香香,你……氣消了?相信我了?」

  她的回答是淡淡的、赧然的笑,他鬆口氣。她問。「你跪了多久?」

  「不知道,一進神明廳,我爸就要我跪下懺悔,連悔過書都是跪著寫,寫完後,他還發表了「男人對妻子的責任」的演講,把我教訓一頓才放過我。」

  「很痛吧?」她伸手摸摸他膝蓋,似乎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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