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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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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找女同學幫忙,但大家下了課便一哄而散,教室裡只剩幾個男同學。 不,她死也不向男同學求助,上次學藝股長不小心將衛生棉掉出書包,就被班上男生嘲弄了好多天,如果她這副模樣被發現……她不敢想像他們會用多麼尖銳的字眼取笑她。 她白了臉,六神無主,慌亂張望,存著萬一的希望,尋找負氣走掉的祁融,卻絕望地看見他頎長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門口。 也許……她可以設法找一位女同學,拜託她向體育老師請假?可是她手邊沒半件可以遮掩的衣物,連美術教室也踏不出去,怎麼辦?怎麼辦? 她想不出辦法,急得快哭了,眼睜睜看同學們走光,離去的祁融卻折返,還帶回一件乾淨的體育長褲,擲在她面前桌上。 「拿去換吧!」 「你……」他看見了?她羞怯又尷尬,臉蛋紅透。 「我不是故意打翻水的。」祁融繃著臉,飄移的眼光沒有正視她。「天氣有點冷,雖然說笨蛋不會感冒,不過穿著濕衣服也不好受,正好我多帶了一件替換的,你拿去穿吧。」 是因為他弄濕了她的長褲,特地拿來給她換? 她不記得他何時有過這般體貼的心思,但正好替此刻的她解圍,她囁嚅著:「謝謝……」 他揮揮手。「我是值日生,先去借球了,你記得把美術教室的門關好。」語畢,他逃離似地大步離開。 童雅女將長褲揣在懷裡,小心翼翼在教室門口等了幾分鐘,確認沒有經過的同學或老師,才快步奔入十公尺外的洗手間。 她的身影一消失在洗手間入口,走廊另一端窺伺的人立刻冒出來,閃入美術教室內。 「幹麼東張西望老半天,我早就把人都趕到球場去了。」祁融嘀咕,拎著濕抹布走向童雅女坐過的位子。 她一站起身,他就看見椅子上一片殷紅,立刻催同學們離開,再回教室拿更換的長褲。幸好有那杯水潑倒在先,給了他天衣無縫的藉口。 她大概嚇傻了,只想著如何遮掩自己,完全沒發現椅子上也留下痕跡。 「慌成那樣,有那麼可怕嗎?不過就是——」他走到椅子旁,那片紅落入眼簾,突地窘住腳步。 那顏色觸目驚心,他拿抹布擦椅子,手竟然有點抖,他暗罵自己沒用,怕啥?上周他被球砸到臉,流的鼻血比這個還多呢,他不怕血,沒什麼可怕的,他只是……只是……心臟怦怦跳,又不是做壞事,可是很慌,手心流汗,深恐有人闖進來發現他在幹麼。 他邊擦邊碎碎念:「媽的,韓慈算什麼?他有我細心嗎?他有我反應快嗎?要不是我有帶長褲,看你怎麼辦?竟然不相信我,你這笨蛋……」 難怪,就覺得呆小雅這兩天氣色不太好,臉色蒼白,原來如此,平常她活蹦亂跳,跟他鬥嘴中氣十足,「那個」一來,變懶貓一隻。女孩子每個月都要一次,很難受吧?不知道有沒有像傷口搽碘酒那麼痛? 童雅女換上了乾淨長褲,踏出洗手間,就見祁融站在洗手台前,把一條抹布扔進垃圾桶,打開水龍頭洗手。 他怎麼又回來了?她連忙把卷起的髒褲子藏在背後,他正好轉頭看見她,兩人目光交會,同時不自覺地微微一震,熱氣漫上兩張臉龐。 「你……換好了啊。」他強裝鎮定。 她也裝作若無其事。「嗯。你不是去借球?」怎麼又跑回來? 「呃,我忘記拿書包,回來拿。」他瞧她一眼,忽然走近她,蹲下來。 她嚇一跳,想後退,褲管卻被他拉住。「褲管都拖到地上了。」 「喔,我沒注意……」她乖乖站著不動,看他蹲著幫她折好褲管,感覺好迷惘。這是平日跋扈自大的祁融嗎?是那個自恃聰明,老拿她當笨蛋看的幼稚祁融嗎?她從不知道,他也有細心體貼的一面,她看他蹲在腳邊,他的背脊何時變得這麼寬?竟令她覺得……很可靠。 這樣的他,好陌生,不像她認識的祁融,她心跳加快,不太自在,雖然,感覺並不討厭。 祁融替她折好褲管,發現她鞋帶松了,順便系好。她的腳很小,腳踝纖細,他很熟悉她從頭到腳的每一寸,她額頭飽滿,五官清秀,肌膚白裡透紅,將醇黑杏眼襯得清亮。她柔軟單純,有點遲鈍,總讓他想起曾飼養過的小兔子。 方才她急得淚水在眼眶裡轉,當他拿乾淨的長褲給她,她感激的眼神顯得好脆弱,驚慌無助讓她看起來比平日更嬌小,仿佛他一伸手就能將她抱個滿懷,安撫她,告訴她沒事了…… 但他什麼也沒做。他沒忘記,她說她喜歡韓慈,她大概寧可讓韓慈安慰她。 他實在很討厭韓慈,越來越討厭! 祁融站起來,語氣生硬。「走吧,該去操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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