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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真的是醉到一個程度了,才會這樣說睡就睡!

  歎口氣,起身走進臥室搬來一條棉被,為他輕輕蓋上,自己則蜷起身子窩在另一張沙發,怔忡出神的凝睇著他,隱忍的眼淚不自覺的掉了下來。

  兩道斜飛的眉、挺直的鼻樑、厚薄適中的好看嘴唇、性格有型的下顎……這令她眷戀的男人啊!

  他向來就是自由翱翔的風,怎麼壓抑得住奔放的天性呢?

  誰都知道把所有重心放在一個將流浪當享受的男人身上,無疑是自討苦吃。都怪她想得太簡單、太美好,才會以為他願意為她修正性格,還沾沾自喜的覺得幸福溫馨,結果他心裡根本覺得很厭煩!

  瞧他呼呼大睡,仿佛方才沒說過那些話,可她的心湖裡卻像是被投下了一顆大石,掀起了翻湧的波濤。

  其實她也不是故意要那麼煩人的,真的是心裡有一股不安全感在作祟。

  之前她不是沒想過要改掉這個新產生的缺點,但仗著他一直能夠體諒,所以也沒有很認真的付諸實行,這會兒果然惹得他失去耐性了。

  既然他已經開始反彈,她就必須儘快改變,否則她若再繼續綁住他,只會讓兩人的關係陷入膠著,愛侶到最後就變成怨侶了!

  至於她的心情該怎麼調適……

  她對自己有信心。

  翌日,紀斐然對於自己在沙發上醒來感到納悶不已,不禁怔怔的坐著發呆。

  他為什麼會睡在沙發、沒有回臥房呢?連身上的衣服都是昨天出去時穿的那一套!

  腦袋沉重,宿醉正在發揮威力,他捏捏眉心,甩了甩頭。

  昨晚,他有喝得這麼醉嗎?

  除了一開始在啤酒屋還有印象之外,後續的記憶都很模糊。

  他回家的時候到底幾點了?又是怎麼回家的?

  昭吟呢?這麼想的同時,他已起身動作,循著空氣中飄散的清甜粥香味走向廚房,找到了佳人身影。

  他沒有出聲叫喚,只是慵懶的倚著門框,靜靜凝視著她烹飪時的溫柔神情和熟練俐落的動作。

  不能否認,她是一個好女人,溫柔賢淑又不失慧黠,自從娶了她之後,事事都張羅周到,連他的家人都對她讚不絕口。

  唯一令他傷腦筋的,就是她對他關心過了頭,已經壓得他喘不過氣。

  如果這個缺點不存在,昭吟還是以前的昭吟,那就太完美了!

  歎息聲不知不覺的逸出唇瓣,驚擾了站在瓦斯爐前的莫昭吟。

  「欸?起床啦!我在熬粥,待會兒就好,你先去刷牙洗臉吧。」看了他一眼,旋即斂回目光,將視線放在爐上的砂鍋,紅唇勾起淺淺微笑。

  見她神情沒有改變,紀斐然遲疑的開口。「呃……昭吟,我昨天很晚才回來嗎?」

  提到昨晚,她心口一窒,那刻意噙著的微笑僵了下。「還好。」

  「我喝掛了,後半段的記憶幾乎是空白的。」他搔了搔頭坦言。

  「小酌怡情,喝太多對身體不好。」美眸朝他——瞥,雖然忍不住勸諫,但心裡對於表達關心已經感到無法暢所欲言。

  「我吐了嗎?」他直覺聯想。

  「沒有。」她搖搖頭。

  「那我有沒有……」敏銳察覺她的態度有些說不出來的微妙轉變,他不禁懷疑自己是否有不當的言行攀止。「胡言亂語或是發酒瘋什麼的?」

  「沒有。」她再搖頭,安撫地說:「放心,你酒品還不差,回來說沒幾句話倒頭就睡了。」

  「真的嗎?」他蹙眉質疑。

  「真的。」她關起火,隨即撐起一抹笑,抬頭轉向他。「快去,粥熬好了。」

  「哦。」確定沒闖禍,他這才放心去梳洗。

  紀斐然一離開,莫昭吟的神情便黯淡下來。

  他完全不知道昨天跟她說了些什麼……可酒後吐真言,那才是他平常壓在心裡的真實感受啊!

  為了那些話,她徹夜無眠,反復傷感思索,那些翻騰的情緒在一整晚的整理之後已然沉澱,所以她現在才能若無其事的面對他。

  她想通了,媽媽離開所帶給她心靈的創傷,他已經陪她走過最辛苦的那一段,接下來,她不能再緊綁住他不放,她必須努力主創傷痊癒,做回原本獨立自主的自己,好讓他們的婚姻能有呼吸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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