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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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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承統驚訝地回頭一看,是左玲瀟淘氣的臉,「小玲!」 突地,小臉消失,像是硬被人扯下。「唉喲!靜書!你──」話聲隱沒,似是被人捂住嘴。 見朝氣蓬勃的笑臉突然消失,不知為何,風竹沄心頭湧出一抹淡淡的失落,似是久違的光亮瞬間消失般,讓他忍不住想伸手抓住她。 「那位便是左寨主的女兒,左玲瀟,現年十七歲。照左寨主的說法,『這孩子調皮得很』,你也看到了。」 「是嗎?」風竹沄失神地看著窗戶,喃喃自語。 「對了,你不是去找書嗎?怎會在旗山?」兒子愛書成癡,這回為了尋找失傳已久的古本書,半個月前就出門去了,怎會在旗山,還受了傷? 風竹沄拉回心神,回應爹親的問話,「我聽人說書在旗山曲和寨。他們幾年前搶了個貪官,那書一塊兒被搶去了。我想爹跟左寨主有交情,便想上山求書,怎知才到山腳下,就讓老虎給咬了。」摸摸纏著繃帶的左腳,他想自己可能大半月不能下床了。 「哎呀,旗山不是一般人上得去的,你怎麼不回家來再做打算?我可以先捎信問左寨主一聲,左寨主為人極好,說不定願意賣給我們,甚至可能派人送到我們家來,也好過你冒險上山。」風承統撫著額角,頭痛不已,這孩子為了書連命都不要了? 風竹沄俊臉微紅,他的確是求書心切,顧不得危險,就想一人上山。「那就麻煩爹寫信問左寨主一聲。」 「好,那你好好休息。」風承統起身,把他扶回床上躺好,招來僕人,「好生照顧少爺。」便轉身出了門。 風竹沄剛自多日的昏迷中醒來,精神極差,才說了會兒話,困倦便襲上他,侍立一旁的僕人見狀,連忙向前幫他調整姿勢。 沉入夢鄉前,一雙明亮靈活的大眼浮上心湖,讓他帶著淡淡的笑意睡得香甜。 左玲瀟好不容易才從馬靜書手下搶過自己的嘴,她張大嘴,努力汲取新鮮空氣。差點悶死她了! 「靜書!你做什麼?!」她喘過氣來,一雙晶瑩大眼控訴地瞪著馬靜書。 馬靜書也在喘氣,從東廂拉著左玲瀟跑到西廂來,可累壞她了。「你還說!不是說好偷偷看一眼,都讓人發現了!」 「我怎麼知道風爺爺會突然轉過頭來!」她不敢說她跟風公子對上眼了,還對人家笑了一下,想起那個臉色蒼白的年輕男子,他笑起來可真好看啊!輕輕柔柔的,就像三月裡的春風,讓人看了心裡舒服。 「那我拉著你跑,又有什麼不對?」馬靜書緩過氣,理直氣壯地說。 她們才出了書房,左玲瀟就說要去看看風公子生得什麼模樣,拉著她躲躲閃閃地到人家窗口偷看,還給人發現了。她不要閨譽,她還要!要是給人知道她偷偷跑到一個陌生男子房間窺視,她還嫁不嫁得出去啊! 「好嘛,反正我們又沒被抓住!」左玲瀟單純的腦袋想不到太多,只想著現在平安無事就好,哪裡知道馬靜書在擔心什麼。 算了,她是不會想太多的,馬靜書明瞭她的性子,也不多說。「你餓了沒?我們去吃飯吧!」 「好!等吃飽後再找虎子哥他們玩!」左玲瀟開心地拍拍手,大步往飯廳走去,嘴裡還哼著不成調的小曲,聽得馬靜書笑聲連連。 左玲瀟一進飯廳就見虎子和大勇在桌邊吃得正起勁,眼珠一轉,打算嚇嚇他們,便惡作劇地大叫一聲,「嗨!虎子哥,大勇哥!」 「小姐,你字練到什麼地步了?」虎子咽下卡在喉頭的饅頭,懷疑地看向左玲瀟。她的字是寨裡公認寫得最差的,才七天,應該還離「清晰可辨」很遠吧? 一直默不作聲的馬靜書突然爆出一句,「毛蟲分開了。」聽得三人一頭霧水。 虎子首先會過意,「哈哈哈!」抱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來。 左玲瀟也會意了,洋洋自得地說:「虎子哥你看,連靜書都稱讚我耶!我進步得可多了,再幾天就會達到爹的標準了!哈哈哈!」說罷也笑了起來。 大勇還愣愣的,靜書是寨裡公認的才女,她說「毛蟲分開」是在稱讚小姐? 馬靜書見他不解,好心提供答案,「寨主不是說她的字像毛蟲打架?」 大勇點點頭。 「現在,毛蟲不打架了、分開了,也就是說,她的字已不再是黑黑一團,勉強看得出來在寫什麼。」 大勇聽得頻頻點頭,也爆出大笑,真摯地恭喜左玲瀟,「小姐,你真的進步了耶,說不定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寨裡去了!」 左玲瀟好不得意,揚高下巴,「我就說吧!你們等著看好了,『清晰可辨』難不倒我的啦!哇哈哈哈!哈哈哈!」雙手扠腰,狂放地仰天大笑,聲音之大,幾乎蓋過虎子的笑聲。 風承統一到飯廳看到的就是左玲瀟狂放的模樣,連虎子和大勇都不及她的豪情氣概,馬靜書臉上掛著笑容,在一旁靜靜吃飯,似乎對這情景見怪不怪。 他輕咳一聲,馬靜書注意到他,連忙拉拉左玲瀟扠著腰的臂膀,「風老爺子來了。」 虎子和大勇趕緊止住笑聲,起身迎向風老爺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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