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童景遙 > 賊美人 | 上頁 下頁 |
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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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湛柔扶到浴室前,見她走進去後,才轉身在床邊坐下來。 等了十五分鐘,洗手間裡異常安靜。阿傑忍不住開始懷疑。他叫了兩聲沒得到響應,就立刻拔出槍,慢慢朝浴室門接近。 「湛柔,你好了嗎?快出來!」 他對著門大喊,但裡面還是沒有任何回答,於是他扯開嗓子提出最後警告: 「你如果敢亂來,我會開槍的!」 阿傑深呼吸一口氣,抬腿用力把門踹開。他的槍口直指三坪大的空間,只看到湛柔躺在地上。 「你怎麼了?湛柔!你醒醒。」 阿傑使勁搖晃幾分鐘,她才喘了口氣,皺著眉,幽幽醒來。 「我怎麼了?」她額頭冒著冷汗,臉色蠟白,表情非常痛苦。「我正要出去,突然一陣頭疼,接著就……」 阿傑收起槍,趕緊將她扶出浴室,暫時坐在床上休息。 「你覺得怎麼樣?要不要我拿藥給你?」 因為一起生活了一陣子,阿傑很清楚湛柔頭疼的毛病。 「嗯……」她呼吸急促,虛弱的閉上眼睛。「拜託你,我的藥在樓下廚房的藥櫃裡。」 「好,你等我。」阿傑不疑有它,立刻飛身下樓尋找。 待他離開,湛柔的表情驟然一變。 她用袖子擦掉淋在額頭的水珠,迅速用手撥撥散落的發,從容坐在計算機前,經由網絡發出一封求救簡訊。 「湛柔!」 就在她剛打完短短兩句話,樓下傳來阿傑的呼叫聲。 她立刻關掉屏幕,快步奔回床邊靠著。幾秒後,房間的門被推開。 「湛柔,我不知道是哪一瓶。」 她勉強撐轉過臉,望了一眼他手中的藥瓶。 「都不是……你有看到一個藍色的瓶子嗎?」 「藍色?好,我再去找找。」 阿傑點點頭,迅速走出房間。 湛柔望著關上的門,等了兩秒鐘,才敏捷的爬起,坐回計算機前完成發送。 五分鐘後,阿傑果真拿著一個藍色瓶子和開水,表情愉悅的上樓來。 湛柔一臉感激的坐起來,將維他命放在舌上,然後吞了口水送下喉嚨。起身時,還不忘道謝。 當兩人走回軟禁的房間時,阿傑一改先前押解犯人時的姿態,小心地攙扶纖弱的湛柔,配合她蹣跚的步子慢慢走著。 回到房間後,湛柔才剛坐下,阿傑就一臉歉疚的說: 「對不起,我還是要……」 「嗯。」湛柔主動抬起手,讓他上了手銬。 隨後,她就仰頭,用哀求的語氣說: 「阿傑,剛剛的事……你能不能保密,不要對元鎧說,我不希望你因為我而被責駡。」 「嗯,我知道。」阿傑靦腆一笑,對湛柔的體己備感溫馨。「你躺在床上休息一下,我出去了。有什麼需要再叫我。」 送走阿傑,湛柔這才如釋重負的閉上眼,撫摸胸口,安定剛剛幾乎停止的心臟。 「剩下的只有等了。」 她仰起臉望著昏黃的燈光,那溫暖就像羽顤身上的溫度。她雙手緊握,不斷祈禱……只期盼他能在元鎧和大隊人馬回來前趕到,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因為過分期盼,湛柔無論躺在床上,還是在房裡踱步,都無法讓自己冷靜下來。 焦躁讓她感覺度秒如年。 每多過一秒,她的機會就少一分,情況也更加難掌控。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眼睛因疲累幾乎睜不開,卻還是無法休息。 整幢房子靜得出奇。 她深深歎口氣,心裡開始有了最壞的打算。 不知不覺……她在疲憊的侵襲下漸漸睡去。 經過幾秒的黑暗,有些影像開始浮現,湛柔像是一個演員,穿起戲服,在似夢似幻的場景中站上破碎記憶的舞臺。 那是一幢復古的歐式建築,白磚牆、紅屋頂,一徑碧綠的草皮延伸到湖邊,非常富麗堂皇。屋外庭園花草茂盛,爭奇鬥豔。 她看見自己穿著一雙珍珠白的高跟鞋,快步走過光可鑒人的木質地板。圓柱上的雕花、壁上燈飾、花瓶……全都一塵不染,像新的一樣。 推開門,一個中年男人親切的對她微笑。但她沒有停留,反而加快腳步朝二樓奔去。 推開另一扇門,她走進晦暗的房間。雖然沒有光線,她卻暢行無阻的避開桌椅、床角,走到落地窗前拉開簾幕。 她沒心情欣賞窗外美景,脫了鞋,轉身走到床前,二話不說,突然抬起手臂將床頭櫃上擺放的相框全掃到地上去…… 湛柔看見自己跪坐在地上,肩膀因為啜泣而不停顫抖。她撥開碎玻璃,從一片殘骸中拾起一張照片。 淚水讓她的視線一片模糊。 無論多麼努力,她都無法看清楚照片裡的人是誰。 突然,門外隱約傳來說話和腳步聲把湛柔從淺眠中驚醒。 她撐起身體側耳傾聽。但房子卻一如原來的靜謐,彷佛她剛剛的感覺只是幻聽。 湛柔心一沉,隱隱感覺大勢已去。 她忍著頭疼下床來,手腕也因為手銬上得太久,浮現清楚的紅色痕跡。但所有的疼痛加起來,還是比不上她心裡的傷悲。 就在她無助絕望的同時,房間的門突然打開。 湛柔一轉身,照片裡那人的影像突然清楚浮現。 「是他。」 她驚詫的望著站在門口的羽顤,淚水無聲滑落。 羽顤沒有說話。 他疾風般的沖過來抱住她,溫熱的唇安撫的親吻她的頸項。 「是你……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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