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童景遙 > 願嫁官家郎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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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鵲兒,你就跟著大夥先去山東,事情一辦完,我立刻過去與你會合。」 「不!別扔下我一個人,我怕這一去,就再也見不到你了。」鵲兒直往他懷裡撲,兩手緊抓著不放。 這夜,辰騄沒讓她離開自己懷裡,卻也沒能給她一個承諾。 他不想欺哄,更不願留下一個枷鎖,教她揪著心等一輩子。 今年冬天來的早,一連幾天紛飛的瑞雪,不但覆蓋了群山,也暫時逼退了蓄勢待發的官兵。 因為過兩天就要開始遷村,當所有的事都大致安排妥當後,辰騄遂提議今兒個晚上大夥熱鬧熱鬧,就當是提前過年了。 這因著鵲兒病倒幾乎被辰騄遺忘的嶽蟬,終於找到與他親近的機會。整日跟進跟出,片刻不離。 「雲哥哥,你桌上這冊子是做啥用的呀,寫得這樣密密麻麻的。」 「喔,那是我準備呈給尚書大人的陳情書。」辰騄隨手翻看著說。 「這麼說……雲哥哥是真的要上京嘍?」嶽蟬眼裡閃過一絲興奮的喜悅。 「嗯,依眼前的局勢,我非得走這一趟不可。」 嶽蟬用無限崇拜的目光看著他說: 「以前我爹就常說雲哥哥是個人才,總有一天會飛黃騰達,做大官呢。」 「你爹太抬舉我了,瞧,我不過只是個莊稼漢罷了。」 「那是因為你心地好,見不得百姓受苦,才甘願陪他們在這受罪嘛。你的委屈我明白。」 「委屈?」辰騄不解她的意思。 「怎不委屈!為了他們,你不但舍了功名利祿,還被官府當成了亂民,這還不委屈?」 「話不能這麼說,任何一個有良知、將百姓疾苦視為己任的人都會這麼做的。」辰騄說。 「我懂,但就覺得你犧牲太大,不值啊……」說著她就低頭掉起淚來了。 辰騄趕緊拍她的肩安撫著: 「妹子,你多慮了。」 「別再喊我妹子了,我……遲早是你的人了,何須如此見外。」 辰騄心想乾脆趁此獨處機會將話講明。 沒想嶽蟬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撲進了他懷裡溫言軟語的說: 「只要雲哥哥能為自己將來打算,我也就不怕自己沒得倚靠了。」 「妹子,你這……」他輕輕推開她,緩言說道:「妹子,這事我必須跟你解釋清楚。」 「你說,我正聽著呢。」 「這婚約本是父母早年立下,我自是應當履行,但如今人事變遷,加上我對你並無一絲男女之情,而且……我早已心有所屬了。」 「我知道,你喜歡鵲兒。」嶽蟬臉著寒說。 「妹子,站在兄長的立場,我定會為你找個好人家,照顧你一輩子的。」 「這麼說,雲哥哥打算做個背信忘義的人嘍?」嶽蟬緊咬著唇問他。 辰騄經她這麼一駁,竟不知該怎麼應了。 過了許久他才說: 「若為了鵲兒,我什麼也願意……」 這時夏庸手裡抱著兩壇白乾,口裡嚷嚷著闖進門來: 「兄弟,今晚咱們非得喝它個痛痛快快啊!」 夏庸才站定,只見岳蟬悲憤交加的奪門而出,搞得他一頭霧水。 「耶,好端端的她哭什麼呀?」 辰騄抿著唇搖搖頭,夏庸見他一臉為難,猜想也是為了婚約一事,於是拍著他的肩說: 「兄弟,今兒個別去想那些情情愛愛的,咱們喝酒去!」 辰騄抬頭,旋即放聲大笑說:「好!今晚就喝個痛快吧。」 正因離別在即,雖說是提前過節,整個村子卻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離愁。夏庸趁著酒酣耳熱之際,突然舉杯問道: 「這一巡,大夥說應該敬誰?」 「當然是辰騄了!」眾人嚷著。 辰騄二話不說,一個仰頭,杯底便已朝天。 「爽快!好,再來該誰喝呢?」夏庸臉上已是紅通一片。 「鵲兒也該喝一盅!她可是咱們村裡的活菩薩咧。」有人嚷道。 鵲兒一聽,直推說: 「對不住,我實在不勝酒力。」 「我代她喝了吧。」辰騄二話不說舉杯仰盡。 「不成不成!要喝,也得你們交杯喝才行,大夥說對不對?」 夏庸這麼一鼓噪,眾人自然不肯善罷甘休了。直鬧到他倆人終於當眾把酒喝了才算作罷。 鬧完了辰騄與鵲兒,箭頭竟一下轉到了夏庸和娉婷身上。 夏庸乾脆,拿起酒杯就說: 「除了女人哭,俺啥都不怕,喝這杯酒算什麼,喝就喝!」 可娉婷卻跟他唱反調,怎都不喝。 「耶,大夥開心,你做啥不喝?」夏庸面子掛不住的問。 「你憑什麼要我跟你喝交杯酒,我就不喝!」娉婷毫不退讓。 一旁有人趁勢加油添醋的問:「可不是嘛,你憑什麼啊,夏老弟。」 「喝吧喝吧,喝了好叫夏庸娶你回家啊。」有人幫腔說。 娉婷一聽下不了臺,更加不依了。 夏庸一臉尷尬杵在那,正手足無措時,有人故意激他: 「哈!原來夏老弟膽子小,怕碰釘子啊?」 這話分明是逆著毛來撩撥他,只見夏庸往大腿一拍,大喝一聲說: 「咱?大丈夫敢作敢當,今兒個就當著大夥的面,說娶你了。」 語畢,他一把將娉婷拎了過來,把酒杯塞進她手裡,硬要她把酒幹了。眾人一鼓噪,娉婷也不好再推託,一口幹了杯中的酒。 但雙頰緋紅的娉婷還是拉著鵲兒抱怨: 「你看嘛,他一副老大不情願的樣子,好像這酒是我逼他喝似的,就這麼跟了他,我可從沒怨過一句啊。」 只見鵲兒對辰騄使了個眼色,他立刻起身對眾人說: 「夏大哥,你這喜酒大夥就先領下了。但那一干嫁娶的禮俗絕不能免,等到了山東一切安置妥當後,可得立刻為趙姑娘二補上,你可答應?」 「這沒問題,我一定辦!」夏庸拍著胸脯承諾說。 眾人見狀,更加為這錦上添花的喜事鼓掌叫好。 在這歡欣慶祝的時刻,唯獨嶽蟬悶不吭聲的坐在一旁,冷眼望著一切。 這一夜,辰騄手裡的酒幾乎不曾斷過。有祝他京城之行一路順風的,有感謝他這些時日照應的,辰騄當然都二回敬。 這一喝,就是鐵打的身子也頂不住。鵲兒見他醉意甚濃,上前將他勤回屋裡去。 辰騄才躺上了床,手卻緊緊抓著她不放。 「鵲兒,你心裡可曾怨過我?」 「你說什麼醉話,快睡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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