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童景遙 > 願嫁官家郎 | 上頁 下頁 |
| 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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鵲兒抓著他胸前的衣領,用盡最後一點力氣說:「官兵就要上山來了。」話一說完,便癱在他懷裡,再也沒有意識了。 在昏迷的朦朧中,鵲兒仿佛回到小時候。見到了死去的爹娘,還看見好心的趙家老爺和夫人。有時一個轉身,眼前又站著許多面目猙獰的山賊和窮追不捨的官兵。 夢裡她拼命的逃啊逃,唯一能發出聲的,就是喊著辰騄的名字…… 「別怕,我在這啊。」 辰騄撫著她發燙的額頭,焦急地安慰著。 鵲兒昏睡了數日,這天終於勉強睜開了眼睛,瞧見辰騄俊秀的臉龐就在眼前,望見那深情的眸子瞅著自己,一時以為還在夢中呢。 「鵲兒,來,我喂你把藥吃了。」 辰騄將她扶坐在胸前,舀了一匙藥湯送到她嘴邊。 但藥才進了口,鵲兒就全都嘔了出來。 如此反復的試,一碗藥全吐在身上、被上,一勺也沒進她的口。 就算是仙丹妙藥,也得入了口才能救命·辰騄望著懷裡就快融化似的鵲兒,急得仰天問道: 「老天爺,她這樣一個好女孩你都要帶走,那我雲辰騄何必獨活在這世上呢?」 一旁的娉婷難過得不知該怎麼勸,只能靜靜陪著掉淚。 「來,再給我一碗。」辰騄伸手向娉婷。 只見他直接將碗就口,將藥含在口中,慢慢送進了鵲兒的嘴裡。 或許真是老天有眼,憐憫鵲兒的好心腸,就這樣,辰騄順利將這碗藥送進鵲兒的口裡。 接下來數日,鵲兒就是在辰騄這般細心呵護下漸漸康復了。 這天,辰騄端了藥坐在床邊,鵲兒一手接了過來,淚就潸然落下。 辰騄心疼地拭著她的淚說:「你只管安心養病,其它的別多想了。」 「你……不氣惱我了?」鵲兒低頭問。 「傻瓜,我疼你都來不及,怎會惱你呢。」 辰騄抬起她的下巴,仔細端詳這令他魂牽夢繫的容顏。 鵲兒也伸手撫摸他的臉說:「你瘦了。」 辰騄一聽,那多日來揉雜在心裡的牽掛和懊悔頓時全湧了上來。 想過去,再多的磨難都沒能讓他低頭喊過一聲苦。然而此刻這一句話,卻輕易讓他紅了眼眶。 「對不住,我老教你煩心……」 「別說了,鵲兒。」一句話梗在辰騄的喉間,他只能將它化作一個擁抱。 這時娉婷在屋外喊著:「鵲兒,我熬了粥,你趁熱吃了吧。」 她跟夏庸一推門進來,鵲兒就想起身下床,惹得她連忙阻止。 「算是我求你,給我多躺兩天吧。才剛從鬼門關前走過一遭咧,還不肯安分點。」 「我到底躺了幾天啦?」鵲兒問她。 「快十天啦,要不是你寫了那本……什麼來著?」 「藥譜?」 「對對對!幸好有那本藥譜,辰騄才能救回你這條小命喔。」 「是你配的藥?」鵲兒驚訝地望向辰騄,他只是點點頭,沒再多說。 「哎,他不但開方子親自煎藥,還一口一口的喂你吃呢。」娉婷說。 鵲兒聽了,眼眶立刻紅了起來。 「這輩子……我怕還不清欠你的情了。」鵲兒低頭拭淚說。 「哎,不就是愛上了,還分得清誰欠誰嗎?」娉婷拍拍她,感慨地說。 「就是啊,就像咱倆。」夏庸一臉堆笑的指著娉婷。 誰知娉婷就見不得他這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臉一抬,哼著鼻子說: 「我是訂了親的人,可別動不動就想扯個不清不楚的,落人口舌啊。」 「什麼不清不楚?村子裡誰不知道你是我的人啊!」 「夏大爺,你倒是說說,我是你什麼人啊?」娉婷杠上他說。 「還用怎麼說,當然是我的老婆啊!」 娉婷一聽,立刻紅著臉啐他: 「臊你的!誰是你老婆。」 「遲早是嘍。」夏庸搔著頭說。 鵲兒和辰騄也被他倆逗得笑了出來。 四人在房裡聊了會兒,夏庸突然轉頭問辰騄: 「兄弟,那趙度耘帶著人在山下前前後後轉了好些天,依你看,他究竟使的什麼招啊?」 辰騄蹙著眉,正忖度著該不該將心裡的疑慮說出口,鵲兒卻突然叫出聲來:「啊!我竟忘了這麼重要的事。」 「怎麼啦?」辰騄見她一臉驚恐,急急問道。 鵲兒一把抓住辰騄的手,這才將那晚聽到的對話仔仔細細的說個明白。 娉婷一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夏庸則是連聲咒駡,恨得直咬牙。 辰騄低頭沉吟了半晌,才說: 「還好我的顧慮是對的,我早盤算他們會來這麼一著,如今看來我得儘快動身了。」 「可你還在被官府通緝,走的成嗎?」鵲兒問。 「就算是死諫,我也要將百姓疾苦上報朝廷。」 「可是……」鵲兒低下頭,說不出心裡的萬般愁苦。 娉婷見狀,即刻拉著夏庸離開房間了。 「沒事的,你別擔心。」 辰騄倚著床沿坐到她身旁,撫著臉想說幾句安慰話。但鵲兒執意的抓著他的手說: 「你別騙我!我聽明白得很,他們正等著要害你呢,這一去,不正是自投羅網嗎?」 其實辰騄決定上山之前,早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只是當初立誓時尚是孤家寡人,來去都無牽絆,如今……唯一放不下的只有鵲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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