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童景遙 > 願嫁官家郎 | 上頁 下頁


  而身旁的娉婷一臉不以為然的說:

  「不就是迎客嘛,幹嘛招搖成這樣,把自己裝扮成唱大戲的花旦似的。」

  鵲兒聽了趕緊在她身後提醒:

  「忍忍吧,別在這節骨眼上生事了。」

  話才剛說,便見著趙度耘領著朋友跨進了趙家大院。

  這趙度耘年紀不大,但卻是一副凸肚挺腹,滿面油光的富泰樣了。而這德性當然是拜長年縱情酒色所賜。他一進門便扯嗓嚷道:

  「別全杵在這,快去備齊酒菜,我要好好幫刁兄接接風啊。」

  只見趙度耘哈腰做揖的領著身後一位公子上前來。

  「來來!刁兄,裡面請。」

  眾人一聽這姓氏,哪還顧得什麼禮數,即刻抬起頭來瞧看。

  不用多言,眾人一猜便知這人就是娉婷未來的夫婿刁錦言。

  端看他唇薄齒白,粉面俊秀,一雙細眼飄忽遊移,就知是生在富貴之家的公子爺。

  而那一襲石青繡金衫,下著鼠灰長褲,足蹬一雙墨黑小朝靴,襯著他那高姚的身形,更顯貴氣挺拔。

  先前還直嚷著不肯出閣的娉婷,這會兒見了這等出眾的公子爺,也不禁嬌羞的抬不起頭來。

  「初次見面,在下特意備了薄禮,還望夫人和小姐兩位笑納。」他大方使人送上禮物。

  只見他作揖行禮,舉止溫文,風度翩翩,眾人無不欣羡愛慕,更別說娉婷了。

  但唯獨鵲兒覺得這人目光輕浮,言行裡總有一股說不出的虛假造做,當下對他就沒什麼好感。

  領了禮的娉婷一回到廂房,便急著攬鏡自照,嬌嗔的自言自語道:

  「真是的,哥哥為何不事先通報一聲嘛,瞧我,一副蓬頭垢面,連衣裳都穿的太寒酸了。」

  「咦?先前是誰死命的說不嫁的啊?」鵲兒調侃她說:「嚇跑他不正合了你的心意?」

  「哎喲,別淨在那笑話我。之前我以為他是個腦滿腸肥的紈褲子弟,今兒一見才知……快!別說那麼多,先幫我找幾件像樣衣裳出來換上。」

  「可是……」

  鵲兒話到了嘴邊,見她這欣喜的模樣也不好說了。

  忙完了這頭,鵲兒還不得閒的接著幫忙收拾酒宴的杯盤,直忙到深夜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往自個兒房裡去。

  正走至一處偏廳門前,卻忽聞閒置的空房裡有人低語交談著。

  「……敢情您是醉了,才這麼哄我的吧,刁公子。」

  鵲兒一聽,就認出了這是少奶奶婢女翠紅的聲音。

  「要真醉了,我還能在這等你大半天嗎?」刁錦言涎言涎語的回著她說。

  「瞧你這麼風流,我看小姐以後日子可就難過嘍。」

  「嘖!娶她不過是樁買賣,像這種成天關在閨閣裡的大小姐,我可是沒啥興趣。真要比起來……她還遠不如你咧。」

  鵲兒不解,這刁錦言怎說與小姐的婚約是樁買賣呢?

  房裡沉默了一會兒,忽聞翠紅嗲聲嗲氣的接著說:

  「哎喲,我哪能跟人家千金大小姐比啊!」

  「憑你這騷勁,可就比她強得多嘍。來,別說話,先讓我好好嘗嘗……」

  「等等!雖然我不是小姐,可也沒這麼容易上手喔,刁公子。」

  「你這不是分明折磨人嘛,我哪能等啊。」刁錦言悶聲悶氣的說。

  「嗯……說白了,我也不貪,只要你帶我回京,收我做填房。到時小姐做大,我做小,不再是供人使喚的丫鬟就行了。如何?」翠紅開出條件。

  「得!你說什麼我都依你。」這個節骨眼說什麼也得先答應了。

  「你可要說話算話唷。」

  「過來!看我怎麼整治你這騷浪蹄子……」

  在房裡傳來一陣淫蕩的呻吟聲後,鵲兒終於忍不住探頭往門縫裡瞧,沒想到這一瞧,卻當場楞呆在那。

  靠著這廳裡僅有的一盞燭光,也夠看清兩個糾纏難解的身影。

  就在這緊要關頭上,鵲兒忽聞身後有腳步聲,她一回頭,被一名巡夜的小廝嚇得打翻了手上的燈籠。

  這下小的聲響也嚇壞了刁錦言和翠紅,她急忙推開他拉起衣衫說:「外頭有人啊!」

  這情欲勃發、正待紓解的刁錦言,被這麼一攪,頓時興致全消,也不管是在誰的地頭,褲頭一拎,推門出來吼罵著:

  「誰!竟敢吵嚷壞我的事!」

  才轉身的鵲兒來不及定避,被箭步上前的刁錦言扣住手腕,動彈不得。

  「放開我!」

  刁錦言非但不放手,還強硬的將她拉到跟前,借著月光看個仔細。

  「咦?原來是你啊。」

  鵲兒見他目露淫色且衣不蔽體,立刻板起臉別過頭說:

  「刁公子自重,請鬆手。」

  「成,不過你得先告訴我叫什麼名字?」刁錦言涎起笑臉問道。

  這性好漁色的刁錦言,一見生得這般靈秀標緻、身量婀娜的女子怎肯輕易放手。當下轉移目標,對風騷的翠紅失了興味了。

  鵲兒不依,卻又掙脫不開他的手,只能徒然在心裡氣苦著。

  「瞧你生得這般水蔥似的模樣,你是趙家什麼人啊?」

  一旁的翠紅見他態度立轉,心有不甘的忙應答:

  「她呀,不過是老爺撿回來,擱在小姐身邊的丫鬟而已。」翠紅哧哧噴著鼻息說。

  「丫鬟?那就好辦啦,明兒一早我就跟趙兄說,讓你跟我一起回京城去吧。」刁錦言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雖說趙家上下全當鵲兒是小姐,但她向來是守禮數,不敢逾矩。因此這話她聽了也只能氣在心裡,不吭半句,免得又落人口舌。

  這時得了巡夜小廝通報的趙度耘正匆匆趕到。而生怕事蹟敗露的翠紅,趕緊識時務的閃身離開了。

  刁錦言見著主人這才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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