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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他有他必須保護的人,即使,那人根本就不認為有此必要。

  當宣王殺了太子,浩蕩攻進長安城內,帶兵人宮挾持了聖上後,益州大軍原木就已彌漫著的不安氣氛,登時緊繃下頂點,行轅中每一位將軍莫不為宣王殺兄之不仁義憤填膺,更為宣王脅聖退位的舉動群情激憤,人聲沸騰的行轅裡,各個將軍莫不出聲進言晉王應速速自大逆不道的宣王手中救出聖上。

  爾岱也理所當然的這麼認為。

  但石寅反對,他反對只憑著一腔熱血莽撞救聖,更認為在無周全的計書下,不應貿然與辛渡對壘,他主張應先想出破女媧營之計再言救聖。

  閃他言之有理,行轅中無人敢不從他之言,除爾岱外。

  「身為楊國大將軍,競懼於一名小小的辛渡?」萬萬想不到身為益州大軍的最高戰將,竟會畏戰于辛渡,爾岱揚高了音量問向石寅。

  石寅歎息地搖首,「為避免我軍損傷,未摸透敵方底細前,元帥不應輕敵。」

  「本帥就是沒將他給看在眼裡!」想那辛渡,不過也就是打過滅南之戰而闖出了些名堂罷了,他爾岱所涉的沙場會亞于辛渡?打下的城池會少於辛渡?

  石寅也深知爾岱從頭到尾都沒把辛渡當一回事,但他更知道的是,辛渡並非爾岱所想的那般。

  他殷殷再勸,辛渡雖不似閔祿驍勇,但辛渡機敏遠勝閔祿,辛渡所長並非戰技,而是高人一等的兵法戰術。」

  「他有頭腦,本帥就無?」爾岱冷笑一聲,愈聽他勸退的話愈定反感。

  深伯輕敵的爾岱會戰敗在辛渡之於,顧不得爾岱顏面的石寅,索性老實地說出他的看法,「恕老夫直言,元帥乃老夫之徒,老夫不認為輕敵的元帥能在此時勝出。」

  「石寅!」爾岱忍不住大聲喝向他。

  他依然不改謹慎的初衷,「假若元帥能充份掌握辛渡,元帥自當能擊毀女媧營進京。」

  在爾岱閃石寅的話而氣岔地漲紅了臉時,處在行轅中的眾將官,無人敢向這對對峙中的師徒出聲勸上一勸。靜默在一旁的左翼將軍,緊握著拳,冷眼看著爾岱一再將石寅的勸言踩在腳底,這讓他幾乎捺不住那股火上心頭燒的衝動?

  「大將軍若看不起本帥,大將軍可不出戰。」隱忍到極點的爾岱,面目不禁變得猙獰。

  石寅忙著再解釋,「老夫並非有意辱沒元帥,而是要元帥三思後行。」

  「救人如救火,聖上若行半分差池,該當何罪?」爾岱倒過頭來,大聲地將罪責喝問在他的頭頂上,

  「元帥……」

  他撇過臉,「大將軍可回益州了。」不想與辛渡一戰,那他就滾回益州養老,下半輩子都躲在那個沒有出息的鬼地方。

  在石寅再次出聲前,爾岱不惜撂下狠話。

  「需要我請出聖旨嗎?」

  看著爾岱那雙不留師徒之情想趕他瘧的眼眸,石寅的心很痛。

  那是一雙帶著刺,割劃得他遍體鱗傷的眼眸,石寅只覺得自己像一腳踩進了一陷不起的流沙裡,在那其中,他失去了力氣好再拔足離開,長久下來累積的心痛使得他倦於反抗,他不想再掙扎,也不想再讓雨岱明白什麼。

  「元帥。』過了很久,他低沉地開口。

  「大將軍不必再多說!」下想再多聽一句的爾岱一把揮開手。

  立正石寅身旁,再也忍下下去的左翼將軍,在欲沖上前想出言教訓爾岱之時,被石寅動手將他阻在身後,並示意他噤聲。接著石寅拱著兩手,低垂著膀子向爾岱請示。

  「元帥,老夫自請上陣。」

  爾岱訝異地看向石寅,下明白他的態度怎麼會轉變得這麼快,爾岱不禁在心底有些懷疑,他會突然一改前態反而想主動出征,是想藉此教訓一下自己的徒弟,還是別有心機。

  他不太信任地睨著石寅,「大將軍自認有法廣對付辛渡?」

  「元帥既執意不緩兵要戰,那麼衝鋒之職,還請元帥交給老夫。」既然改變不了爾岱的決心,石寅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首役就請元帥交由老夫出征,元帥肩負統領指揮重任,不應涉險。」

  行轅中伴隨著石寅打過大江南北的眾位將軍,在石寅自請之後,皆對石寅深具信心,紛紛出聲支持,以柔性的變相手法這爾岱將此重責交給石寅。

  「好,本帥就依你這一回。」眾言難駁,雨岱雖不想藉石寅之手開道,亦不得不在眾人的鼓噪之下如石寅所願。

  「謝元帥。」石寅聲調平板地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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