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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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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氣都還沒換過,袁樞劈頭就將這震驚眾人的消息大聲說「長安傳來最新戰情,長安城已陷,太子與冠軍大將軍皆已戰死!」 驚愕得無以復加的玄玉,猛然推桌站起,難以置信地看著來報噩耗的他。 「你說什麼?」太子與霍天行……死了? 「末將……」遭他神情嚇著的袁樞,猶豫地看向二芳的樂浪,不知是否該繼續再報,但樂浪只是握緊了拳心別過臉。 「太子……」離開桌案的玄玉,顫著聲,一步一聲地問,「太子死在何人手中?」 「宣王。」他硬著頭皮再稟, 「據聞,太子乃宣王親手所殺。」 心房似遭人狠狠掐住的玄王,難以克制一身的顫抖,止不住的步伐依然走向前,執意要再問個清楚。 「霍天行呢?」 「是閔將軍下的手。」自探子那處聽來霍天行甚慘的死狀後,袁樞也不禁為閔祿的狠心而感到顫慄。 玄玉理不清此刻的自己究竟該有什麼感覺。 腦際一片空白的他,遭強大無可抵擋的矛盾困鎖住所有言語、先前他拒絕對太子伸予援手,是希望能藉鳳翔之手拉下太子,可事情卻脫了軌下照他所想的方向走,鳳翔的的確確是將太子扯下了千歲之位,也弭平了太子所發動的兵變,可鳳翔做得此他料想的更多,鳳翔競親手殺死了他們的皇兄。 鳳翔殺死了曾保護著他們瘧過艱難歲月的靈恩,那個讓他們成長茁壯、各自壯大一方、兵分天下的太子千歲。 是他做錯了嗎?在這一刻,玄玉忽然很想看看袁天印那雙總是在他身後支持著他的眼眸,好由袁天印來告訴他一聲,他沒有錯,可現下心中那份排山倒海而來的愧疚,卻像一根根戰矛刺穿他為自己戴上的面具,在面具掉落之時,他不得不看清自己究竟一手造成了什麼。 他問接害死了靈恩。 而另一個來不及將他納人羽翼下保護的人——霍天行,也隨著靈恩上路了,他沒有將霍天行自命運的無奈里拉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霍天行背負若『忠』字赴死。 「玄玉。」樂浪看著他的表情也大抵知道他在白責些什麼。 「王爺,咱們該怎麼做?」在樂浪出聲後,明白樂浪用心的餘丹波也跟著出聲將玄玉拉回現實裡來。 反復將胸腔內緊窒的氣息深吐而出後,玄玉不得不命自己清醒地面對現實,不得不在前人鋪下了血道之後,前去抹平那灘不該流的血。 他陰沉地再問向袁樞。 「聖上現下安危如何?」既能殺兄,鳳翔何不能弒父?就不知父皇是否也已經遭到鳳翔毒手。 「宣王非旦挾天子以令諸侯,更欲篡國。」 玄玉刻不容緩地轉身走回案前,拿起兵符朝行轅中的眾將下令。 「立刻準備出兵!」 「是!」 冬卿也是在當夜得知這項消息,住她自絳陽大營中安置流民的地方趕去見玄玉時,玄玉已點兵完成隨時將率軍出發。 臨行前,玄玉擱下心中的焦急,走至冬卿的面前,低首細看著冬卿那一雙將他心中所行矛盾與傷處部看得一清二楚的眼眸。或許是感染到他的情緒,必須親自送夫上戰場的冬卿,在這時也沒有開口,就僅只是伸出一雙手緊握住玄玉的。 玄玉輕輕撥開她的手,憐惜地撫著她消瘦的臉龐,極力壓下心中不安的冬卿,則是一手按向他的心房,以掌心感受著他心房的跳動。過了一會,玄玉取下手上的龍鐲掛在她的另一隻手上,殷殷地向她叮囑。 「守著九江,等我回來。」 「你一定要回來。」不肯放開他的冬卿,執意要得到一個能讓她心安的保證。 「我答應你。」他再握緊了她的小手一會,轉身走向仍在等著他的餘丹波他們。 在居於前部的戰駒上坐定後,玄玉揚乎朝天一喝。 「出兵!」 石寅從不曾在戰場上覺得如此孤獨。 少了以往那一雙總會看著他的眼眸,獨自領兵來到長安以西的羅郡城迎戰辛渡的他,總覺得身後空蕩蕩的。 他的兩目滑過遠處那座即將淪為戰場的城市,再低首看向自己這雙多年下來總定握著韁繩的手。 他是誕生在戰場上的,當年,他的娘親隨著同樣也是大將軍的爹駐防在邊境之上,在生產當口,駐防要塞遭破,他被迫出生 在戰場上,因戍守塞外的爹娘沒行離開過邊疆,所以他也是在戰場上長大,多年後,滿頭花發的他,並沒行留在鄉下或邊疆小城裡頤養天年,他還是在戰場上? 最早之前,他是為出生而落足在戰場上,年少時,他是為封侯拜將而拚鬥在戰場上,如今他已年過半百,他還是站在戰場上,只是現在的他,是為保護某人而再次踏上這片陪著他走過大半生的沙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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