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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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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不能讓太子察覺,也無法將心衷在人前說出口的霍天行,選擇用這四字告訴他,心中真正的明主為何人,亦用這方式告訴他,此生最大的遺憾足什麼,並在字裡隱隱透露,「忠義」這字,又是如何沉重。 在忠義與背叛之間,霍天行那具必須跟隨在太子身後的背影,在這夜,毫不猶豫地跟上太子的步伐,遠離了他所能及之處,即使並不由衷,仍是一步一步地攜著自尊走向忠誠之道,決然揮劍斬斷了心中最後一絲的嚮往。 倘若,這信不是在這夜才送至他的手中,倘若在太子兵變之前他就截得此信,或許眼下的一切部將會下同,所有情勢也都將改觀,可它,送得太遲了,某些命運,已不是他或霍天行所能阻止。 即使他曾經這麼告訴自己,在犧牲的陰影底下,萬不能有『後悔』這二宇,叮是這份從一開始就沒給過他機會挽留的憾然之感,此刻,卻固執地棲息在他的背後不肯離開。 看著霍天行親筆寫下的字跡,在這繁蟲鳴唱的夏夜裡,玄玉夜獨坐至天明。 天際微曦。 這日清晨與以往的任何一一部相同,長安城外的京畿腹地各郡各城,籠罩在淡淡的薄霧裡。末自夜裡醒來的城市看來有些清冷,城內的街頭巷尾並無早起的人們定動,事實上,自太於兵變以來,居住在長安城外各地的百姓早已離開家園,避至它處躲避戰火。 對盤古營的人來說,這則是個必須用生命去搏鬥的清晨。 接下女媧營的戰帖後,霍天行率軍在京畿腹地正西方最外頭的業郡城準備迎戰?早已擺下陣 準備好迎戰的盤古營,此刻正等著女媧營前來與他們一決生死。 居於人軍中部,霍天行坐在戰駒上靜眺著西方,其它人也都同他一樣,自夜半起就一直守在原處,兩目不斷地朝向遠方處遊移,好幾個時辰過去後,遠處終於有了動靜。 來了,一個、兩個人點,三個、四個……無數個人點突然出現在地平線的那一端,轉瞬間遠方的山坡處圍上了一層紅彩,這支人人身著赤紅色戰火的軍旅,像蟻群般密密麻麻地爬了過來,覆上鐵甲的戰車反射著旭一的光芒,在遠處形成閃爍刺眼的光點,仔細再看清楚一點,在戰車後頭的步兵手中所執的戢與矛,和在步兵之後的箭兵身後所背的箭束,也加緊星般閃爍著光芒。 坐在馬背上亡的霍大行動也不動,盤古營全營也部耐著性子不對正疾速前進的女媧營採取任何行動,直至女媧營愈開愈近,捉住時間點的霍天行朝旁一喝。 「放!」 一座座盛載著火禽火獸的投石機,一批接一批擲出熊熊燃燒的燃油與火,勁擲之後紛落在女媧營行進的軍伍問,意圖令馬匹驚慌、陣形潰散。女媧營經這突來的火襲,結陣的軍伍當下因火大亂,但不過多久,在避開了燃火的落點後,絲毫沒有緩下速度的女媧營,又開始在大軍往前繼續疾定之時,再次組成陣行準備進攻 。 接下來的箭襲女媧營也沒看住眼匠,所有的步兵全都躲在車輛後,一面而禦箭的大盾整齊劃一地在大軍前部舉起,當盤古營的箭兵拉長了箭距射得更遠時,有備而來的女媧營大軍中部與後部亦舉起了大盾,這時受過箭襲的前邡,則開始挽弓反擊。 盤古營前部的軍員在箭矢射來前,忙不迭地跳至先前所挖的溝中避箭,在敵我攻防互換的此時,女媧營突然一分為二,由閔祿率著其中的一部直接沖向城外的盤古營,而辛渡所率的另一部則是突然轉向西,打算繞過此城以進長安。 他們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底。 遭人看輕的霍天行,用力扯過馬韁迎上鑰他沖來的閔祿,手下的副官則率著一部份人馬掉首去追辛渡。此時閔祿再將手中之兵切割成眾多小支軍旅,一部份人馬前往攔阻霍天行的副官,另一部份則是從城的兩側包圍仕霍天行? 對付圍攻最好的法子,就是只針對一點強力進攻,因此霍天行選擇直接與一徑朝他沖來的閔祿一較高下,他與閔祿部心知肚明,這是場註定要硬碰硬的決戰。 因他與閔祿部是直來直往的武人,不屑也無從要心機在戰事小投機取巧,他們建功立業,所憑的部足真本事,他們身上的功勳都是用自個兒的鮮血換來的。在他們的心裡,都有著一個再無人可替代的主上,為了主上,他們皆不惜把命豁出去, 一分為二的女媧營,在閔祿留在原地對付霍天行時,朝西繞過戰地的豐渡,不需花多大的力氣即甩掉了後頭的追兵準備收復長安,而在宮內收到急報後,太子靈恩即率東宮六騎離開皇城,準備在長安外槨城應戰。 長安外琅城上的鑼聲敲得很急,高掛在天上的烈門,將身披戰甲的靈恩曬出一身細汗,高站在城樓亡的他,眯眼眺向即將抵達城下的女媧營大軍,在辛渡的身旁找到了鳳翔的身影時,他想起了在這段日子以來,鳳翔一直躲在暗地裡操縱著這一切,他忿恨地握緊了腰間所配的長劍: 「你休想。」 江北戰得如火如茶,相形之下,江南一帶,卻無一絲烽煙,但這並不代表江南一如表面上那般平靜。 坐鎮九江,玄玉一直嚴密監視著江北的一舉一動。在這日,玄玉攜著閻翟光親臨絳陽,一塊校閱軒轅營大軍,把閱軍一事交給袁樞與袁衡後,樂浪也不管閭翟光不滿的老眼直瞪著他,硬是當著眾人的畫拖走了正欲為玄玉接駕的餘丹波,再次強押著餘丹波回到行轅裡,一塊商討渡了江後他們該採用哪些方法進擊,以求在最垣的時間內達成玄玉的願望。 只是才商議了一半,樂浪的聲音猛然在行轅中拉高。 「咱們還要等?」 「還不是出兵的時機。」已經個加跟他說過幾回的餘丹波,很是受不了地再次重申,樂浪更定難掩心焦的口氣,「到底還要等多久?」 「你在急什麼?」餘丹波微撇過臉,開始在心底推敲起會讓乍性不好戰的樂浪這麼反常的主因。 「我……」 「真難得你這麼急吼吼的想出兵?」餘丹波輕歎了口氣,沒頭沒腦地義問,「是誰?」 「什麼?」為了他的善感,樂浪下禁心頭一驚, 餘丹波的兩眼似要看穿他一般,「是誰讓你為他這麼擔憂?」 「我沒有背叛玄玉的意思。」不想餘丹波誤會他與女媧營或盤古營有所瓜葛,樂浪忙不迭地自清。 他當然知道這點,像樂浪這種性子死得跟霍天行是半斤八兩的人,在楊國中早已不多見。 「是為了霍天行嗎??」不再同他拐彎抹角的餘丹波,乾脆抖出自己推敲出來的答案。 知道自己沒辦法瞞過餘丹波,樂浪只好在他篤定的日光下承認。 「我欠他一個人情。」當年若不是霍天行刻意戰敗,他怎有機會親自與玉權一戰? 「王爺已經代你償恩了。」餘丹波告饒地翻了個白眼,「真要算的話,你欠他的早已扯平,沒什麼好掛意的。」 樂浪有點不解地看著他那不以為然的模樣,「你真這麼認為?」玄玉是玄玉,他是他,從頭至尾,他都還未向霍天行道過一聲謝? 餘丹波攤攤兩掌,「霍天行甘冒造反這殺頭大罪也要助太子,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沒人逼他。」 「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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