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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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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帥帳外等候了許久的袁天印,在深夜時分眾位將軍自大元帥帥帳中退出後,站在帳門邊朝裡頭輕問。 「忙完了?」 「師傅。」眼見來者是他,玄玉忙不迭地起身,「是我疏忽了,回來後都一直沒去向你請安……」 「坐。」袁天印笑笑地揚掌示意他坐下,「王爺打算何時班師回朝?」聽寶親王說,聖上又下旨來催了,楊軍三軍可不能一直待在神農營不回朝。 坐回椅裡的玄玉深籲了口氣,伸手扳按著酸澀的肩頭。 「依父皇的旨意,我得在近日內啟程返京,但我並不打算命大軍全都返國。短期內,長江以南各地仍需派軍駐防,以免心猶未死的南國餘軍仍想複國,特別是丹陽與九江,這二處必須得派重兵監視。」南國方滅,所俘南國遺臣與軍員等都還待處置,若是這時即撤走所有兵力回朝,只怕他們到時還得再花一次力氣重新攻南一回。 袁天印轉了轉眼眸,「王爺打算派何人留下?」 「霍天行。」玄玉心底早有盤算,「絳陽一役,霍天行身為大將軍卻戰敗,若是讓他隨我返京,他定會遭父皇砍了人頭,與其如此,倒不如就讓他留在丹陽將功折罪。」 「王爺認為……」袁天印玩味地撫著下頷,「大將軍是真不敵南國太子,或是刻意戰敗?」為人忠耿的霍天行能當上大將軍,絕不是靠人情世故與朝中手段,只是既然霍天行的本事不在話下,那麼絳陽那一戰會先敗後勝的原因,就很值得推敲了。 知道瞞不過他的玄玉老實地承認,「他只是想把機會讓給樂浪。」 「因此王爺要代樂浪還這個人情?」想那霍天行冒著會掉腦袋的風險成全樂浪的一番心意,或許也只有玄玉知情吧。 「這是我欠他的。」雖然說,霍天行是太子靈恩手下的人,可自開戰以來,公事公辦且常在小處指導著他的霍天行,從沒因派系之別而在治軍方面在眾人面前對他有過微詞,如果可能的話,他是很想將霍天行自太子的手中搶過來納於麾下。 「那信王呢?」袁天印順道點名另一個也有敗績者,「據袁某所知,信王攻不下丹陽在先,又退失採石在後,相信聖上不可能不對信王降罪。」 「我會保他。」德齡身為皇子,戰敗並不致死,但在父皇降罪之時,他定會在朝上站出來為德齡說話。 袁天印有些詫異,「保?」他不趁這機會打擊德齡?他可知這是除掉其一皇子的大好良機? 「德齡攻不下丹陽,是因盛長淵,失了採石,亦是因盛長淵。」公私分明的玄玉並沒有去考慮自己的私心,「我軍三軍齊出方能敗盛長淵,如此看來,這不是德齡之過,他已盡了全力未讓伏羲營全滅。」 「王爺認為,信王在此戰中學到教訓了嗎?」 自在貴安見到率軍退至貴安的德齡以來,他可在德齡身上看出,戰敗的德齡皇子氣焰消減了不少,一心想替楊軍扳回一城的德齡,不但沒要求大元帥潑兵給他力戰盛長淵雪辱,反倒聽起餘丹波的分派,帥軍依令照辦,他想,德齡是真的有心放在這場戰事上。 低首啜了口茶的袁天印,將茶碗擱在案上後,偏著頭看向這個在他眼中變得有點陌生的玄玉。 「近半年未見,王爺似乎變了不少。」攻南這段時間以來,玄玉在各方面長進了很多,但是,也變得複雜了。 「是嗎?」望著袁天印的眼神,不知怎地,自認把某事瞞得很好的玄玉,並沒有在他的面前表現出異樣來。 袁天印對站在他身後的堂旭揚手。 「堂旭,你出去一會,我有話要單獨對王爺說。」 堂旭無言地看向玄玉,而玄玉只是點頭同意。 「袁某有一事想問王爺。」在堂旭退出帳外後,袁天印慢條斯理地啟口。 「何事?」 「王爺可見過玉權太子?」袁天印一開口,即不給玄玉閃避這話題的餘地。 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的玄玉,鎮定地答道,「見過。」 「對他這人,有何感想?」不急著把話問至深處的袁天印,一步一步地勾他入局。 想起那夜玉權懊悔的眼神,以及讓他花了這麼長的時間所攻打的南國,皆是由玉權一手所撐起,他不能否認,即使玉權身為敵主,他還是能明白玉權那顆想要救國的心。 他儘量撿著安全的字眼回答,「我為他感到惋惜。」 「惋惜?」這倒是出乎袁天印意料之外。 「倘若玉權早在數年前就已登基,今日南國不會被我楊國所滅。」他頓了頓,將目光別向他處,「我惋惜玉權空有大志卻無法實現,我惋惜他……後悔得太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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