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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見他似乎不知敵手的來龍去脈,辛渡淡淡再稟,「元帥,盛長淵祖上為南國開國功臣,世代皆為南國捍守國壁,盛長淵更是盛家領兵之輩中的佼佼者,南國能有今日,盛家與盛長淵功不可沒,而文武兼備的盛長淵,更非一般有勇無謀之將。」

  並非他怕了盛長淵,只是盛長淵能夠收復採石,又能自樂浪手中救走南國太子,那麼盛長淵的能耐自是不比一般,若是此時貿然進攻,苦戰是絕對避免不了的,最重要的是,他女媧營也將因此付出代價,為了日後鳳翔在朝中的前朝著想,女媧營的兵力可不能少。

  「你這是在告訴我你對付不了他?」只覺耳中所進的皆是推託之辭的鳳翔,冷聲朝他輕笑。

  定性足夠且不受激的辛渡,微笑地再道,「假若此戰戰場是在楊國,末將當然有把握擊敗盛長淵,只是此戰位在盛長淵所熟悉的南國國土,且盛長淵據守採石並擁有丹陽後援,末將無法擊退盛長淵,自是自然。」

  不願再與他在口舌上計較的鳳翔,倏地自案中起身,大步去尋來擱在架上的軍圖。

  他邊找邊問:「閔祿先下在哪?」

  「正與餘丹波停據在宣城。」

  「命閔祿立即自宣城趕來貴安,待閔祿到了,你與他即聯手迎擊盛長淵!」他就不信有這兩位女媧營的大將聯手,還怕打不下採石。

  歎了口氣的辛渡,走至他面前一手按下他正在翻閱的軍圖。

  「依大元帥之令,閔祿與餘丹波,必須與趙奔合守丹陽以南防線,以截斷丹陽供輸後援。倘若閔祿依元帥之令前來貴安,即是不守大元帥帥令,不從帥令者,按我楊國軍律,當斬。」以戰況來看,閔祿不該走,以私利來看,閔祿是該走,但他這一走,就怕會掉了腦袋。

  鳳翔低寒的音調自口中迸出,「難道我就不是元帥?」

  「元帥忘了嗎?」辛渡不疾不徐地提醒他,「元帥之令若與大元帥之令相抵觸,自是得服從大元帥帥令。」閔祿要是出了什麼岔子,到時要受責挨罰的,可是鳳翔這個頂頭上司。

  被諫得無話可說的鳳翔,忿忿地別過臉,一拳用力擊在案上。

  「眼看丹陽就將手到擒來,難不成你要本帥就為了一個盛長淵棄之不取?」不讓他攻丹陽反而要等三軍到齊,除了為戰力考量外,他相信,玄玉與他一般,絕對也有著私心,若是趁了玄玉的心意,到時三軍齊攻,誰知道最後究竟誰能先拿下丹陽?

  「要敗盛長淵,也並非不能。」站在他身旁的辛渡,在思索了一會後,心中緩緩浮出一計。

  「說。」鳳翔連忙轉首看向他那似有把握的臉龐。

  辛渡朝他抬起一指,「我楊軍之中,有一人能破盛長淵。」

  「誰?」

  「餘丹波。」武藝高強的盛長淵,不僅領軍有一套,戰技更是高明,而被軒轅營視為棟樑的餘丹波,可沒比盛長淵遜色半分。

  鳳翔想也不想就駁斥,「本帥說過,女媧營必須率先攻破丹陽!」

  「元帥本末倒置了。」不急於一時的辛渡朝他搖首,「只要誰能生擒堯光皇帝,誰就是這場戰役中的勝者,而非何人先行破城。」

  經他如此一說,登時冷靜下來的鳳翔,盯著他那雙鼓勵的眼眸想了想後,他遲疑地啟口。

  「但餘丹波必須依大元帥帥令據守宣城。」就算餘丹波能破盛長淵,不也是鞭長莫及?

  打算拖餘丹波下水的辛渡,得意地說出計劃,「待大元帥率軍抵達貴安,發現我軍所面臨之困況,屆時,元帥可向大元帥上薦伐盛長淵人選,為了大局考量,相信大元帥必定會調派兵力,命餘丹波趕來支援貴安。運用此計,或許是可助我軍打下採石進抵丹陽,又或許,咱們還會有另一種收穫。」

  鳳翔好奇地再問:「何等收穫?」

  他露出一抹涼笑,「餘丹波不敵盛長淵,貶官降職並得負起戰敗之責,到時群龍無首的軒轅營就只剩樂浪一人可用,如此一來,既可助女媧營接受軒轅營進攻丹陽,亦可借機剷除軒轅營一大將。」

  總算弄清他拐著彎暗箭傷人的鳳翔,在聽完他的話後,恍然大悟地散開了深鎖的眉心,並且以截然不同的目光,重新審視起這個戰技與心眼都功力過人的手下大將。

  他不得不承認,「之前,是我低估你了。」

  辛渡微彎著身子拱手一鞠,臉上,也有著與他相同的笑容。

  行軍大元帥玄玉在進抵貴安,聽了三軍簡報以及另兩名行軍元帥的進言之後,如辛渡所料,大元帥果真火速命守在宣城的餘丹波即刻趕至貴安帥營。

  當楊軍三軍等待已久的餘丹波繞過南軍防線,趕至貴安回復帥命之後,方聽完大元帥所述戰況,猶不及反對,就遭在大元帥行轅裡的眾行軍元帥及將軍的力薦聲浪蓋過,不情不願地被大元帥命為攻打採石、丹陽的楊軍行軍總管。

  自行轅走出後,跟在餘丹波後頭的顧長空,赫然發現人們的眼光全都集中在餘丹波身上,人人都翹首以盼深獲大元帥倚重及兩名行軍元帥力薦的餘丹波,能想出什麼破敵巧計以助楊軍打下採石再攻向丹陽。

  一夕之間,余丹波成了楊軍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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