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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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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夕照下,戰俘營裡的氣氛顯得格外靜謐。 不打算照餘丹波的意思安置這些戰俘,並浪費楊軍糧草的閔祿,帶著一排攜著陌刀的步兵,命人將關在營裡的敵軍將領一一拖至營外的校場上,強押著遭捆綁的敵軍跪在地上。 「住手!」當站在戰俘身後的步兵們已就列位時,急忙趕來的餘丹波老遠見了,忙不迭地出聲喝止。 雙耳只敢聽從閔祿之令的女媧營步兵,因不敢得罪閔祿分毫,於是連猶豫也沒有,依舊聽令紛舉起手中的陌刀,準備在閔祿一下令後即砍去戰俘的人頭。氣急敗壞的餘丹波見了,一邊往前疾走,邊順手自一名女媧營兵士的身上搶過一柄弓與一具箭筒,張弓架上三根兵箭後,不由分說地將三箭連番射出,一鼓作氣射掉三名步兵手中的陌刀。 在眾人的訝異下,再次將弓弦全力張開的餘丹波,在走至步兵的前頭時停下了腳步,將手中的箭尖對準了他們,冷冷出聲警告。 「下回我射下的,會是你們的人頭。」 愕看著那根隨時都有可能射出之箭,臨川三軍大營中,人人都風聞過軒轅營主將余丹波的箭技有多神准,也知帶兵有術的餘丹波向來說話算話,因此站在敵俘後頭的女媧營步兵們,將哀求的眼神轉看向站在一旁不出一聲的閔祿身上。 「依大元帥之令,兩國交戰,不斬敗俘、不傷百姓。」不帶表情的餘丹波,冷眼朝閔祿一瞥,「閔將軍是否忘了帥令?」 看著餘丹波那張俊美過頭的臉蛋,滿心嫌惡的閔祿,不以為意地哼了哼。 「忘了又如何?」就算他是玄玉手底下的紅人又怎麼樣?充其量,也不過只是個胭脂將軍,而且他的那顆人頭,還是鳳翔所指定的。 心思遠比他狡詐的餘丹波,就等著他的這句話入甕。 「按我楊國軍律,不從帥令者,斬。」照袁天印的說法,鳳翔手下的這兩名猛將,總有天,將會成為玄玉的阻礙,如今正好給了他除掉其一的機會。 恍然明白受激的自己一腳踩入的是什麼陷阱中的閔祿,連忙閉上嘴,微眯著眼瞪向餘丹波。 餘丹波此時的聲調聽來很像恐嚇,「在本將軍派人向大元帥呈報此事前,不知閔將軍現下可記起帥令了?」 「本將軍記住了……」深怕餘丹波真如此做,不得不如此回應的閔祿,格外用力地記住餘丹波此時高居上風的臉孔。 遭瞪的餘丹波,不讓分毫地回敬他一眼,閔祿忿轉過身,率眾轉身離開討不了好處的戰俘營。 「你怎麼一頭都是大汗?」收拾完閔祿後,餘丹波回過頭來,被身後顧長空的模樣嚇了一跳。 顧長空頻擦著滿頭被他嚇出來的冷汗,「我認為……他記住的可不只是帥令而已,還有剛與你結下的梁子……」 「那又如何?」他無所謂地聳著肩。 顧長空實在是很想掐死他,「你就一定要這樣樹敵嗎?」平常在軒轅營裡頭大搖大擺、目中無人就算了,他幹啥來到戰場上也要跟女媧營的頭頭種下心結?尤其對方還是出了名的殺人不眨眼。 「我只是按軍令行事。」玄玉的命令怎麼下,他就怎麼照辦,想違背玄玉帥令的人,得先從他的頭上踩過去! 「為了你的安危著想,往後就儘量別和那傢伙鬥上吧!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傢伙的名聲有多難聽。」明明長得就這麼像女人,可是怎麼他的脾氣卻偏這麼火爆死硬?像閔祿這種人人都不敢得罪的,他卻偏偏硬要去碰。 餘丹波嘲弄地揚著眉,「怎麼,你怕?」 「我擔心的是你。」既然那個神得簡直像神算的袁天印,都已在事前交待他要保住餘丹波的人頭了,搞得他現下是只要一看到鳳翔手底下的人,就變得草木皆兵。 他相當不以為然,「『擔心』這玩意,你還是自個兒留著用吧。」他才沒把像閔祿那種有勇無謀的傢伙給看在眼裡。 聽聽,這是什麼話?為他擔心他還不領情? 只能站在原地吹鬍子瞪眼的顧長空,沒好氣地目送個性依然我行我素的餘丹波走回行轅,可籠罩在他心上的陰影,卻沒因此而散去,不知為什麼,在這夕霞宛若鮮血的黃昏,他格外忘不了袁天印那日的叮嚀與託付。 在糧草備妥之後,次日,大軍按照計畫開拔往東北前進,大軍軍伍行進分為前、中、後,由餘丹波所率之軍為前、閔祿其次,益州支援之兵押後,沿途上,他們零星地遇上了南軍幾支小軍伍,但規模並不大,也許是因未到南國兵力集結的重城,故敵軍之數並不多,但熟悉地理環境的南軍卻常采突襲戰策,不是在暗夜裡盜燒楊軍糧草,就是在楊軍入眠歇息的夜裡策馬來襲,使得楊軍防不勝防。 再次獲知糧草遭襲兵燒毀的餘丹波,深更半夜,領著顧長空來到軍伍後頭的糧車處察看損失情況,此時夜襲的敵兵早已閃躲至不知何處,讓沉默地站在押糧官面前聽取簡報的餘丹波,不得不開始在心中設想,該如何扼止敵軍此等偷襲戰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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