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佳偶(31)_田婈

三十一

　　言徹笑了起來，然後正經八百的數落她。「你有一個大缺點，你知道嗎？你看事情永遠只看頭，不看尾。什麼事情你都只看一眼，然後接下來的劇情就由自己的腦袋瓜胡想亂編，不但不求證、不質問，還固執的不聽解釋。」

　　「我相信我的眼睛。」

　　「如果你這雙美麗的眼睛是生來矇騙你的，那麼，挖掉算了！免得你深受其害又損人不利己。」言徹修長的手指溫柔的撫著她的眉眼，竟然這麼說道。

　　「你到底要說什麼？」卓盈曦被他說的自信全無。

　　「徐融融怎麼跟你放假消息我不知道，也不用理她。至於你看到試婚紗的那個女人，她不是我的新娘，是陶竟優的。他那時出意外住院，所以由我們身邊幾個朋友幫忙，你看到的那天，剛好輪到我陪他的新娘去試穿禮服，事實就是這樣。」

　　「陶竟優？」

　　「就是昨晚在我辦公室遇到、說你是電梯女鬼的那個。」

　　「真的是這樣嗎？」她漸漸感到心虛。

　　「是，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很對不起我？」

　　「我……誰教你動不動就跟徐融融那麼親熱，你們之間沒有曖昧才怪！」卓盈曦不肯認錯，還大加責怪他。

　　「我這輩子就只跟你最曖昧，你還死鴨子嘴硬！明明就愛我愛得要死，還裝得一副我可有可無的樣子！」言徹太不甘心了，明明很簡單就可以解釋清楚的誤會，她卻要弄得兩人像世界末日似的。

　　「你幹嘛罵人家死鴨子……」

　　他封住她的嘴，軟化了她的嘴硬，他決心讓他們纏膩的吻和灼熱的體溫盡情交融，為自己之前莫名其妙所受的苦楚，一點一滴討回公道。

　　四個月後初春

　　言徹與卓盈曦於三個月前結婚了，卓盈曦正式進了言家門。徐融融自討了沒趣，也不曾再出現在言家。

　　早餐時間，言家一家人全員到齊，言正義喜歡這種圓滿的感覺。

　　趙時青呢？想必也是一樣。雖然她不說，表情也一派僵硬，但她卻從來沒有在餐桌上缺席，偶爾聽著眾人的談笑聲，她也會忍不住牽動嘴角。

　　這些日子以來，她對卓盈曦有心且自然不做作的殷勤，也從初始的不屑到現在能默默接受，少了徐融融的挑撥，一切都在變好。

　　如果趙時青能敞開心扉，卓盈曦也非常願意視她如親，化解她對何冬竹的恨意與不諒解。

　　「嫂嫂，我還要吃一碗稀飯！」小暉意猶未盡的，將空碗遞給隔著餐桌坐在他對面的卓盈曦。

　　「好。」卓盈曦伸長了手，卻被坐離小暉較近的趙時青給接了去。

　　「我來吧！」趙時青淡淡的說。

　　餐桌上的每個人交換著眼光，訝異之餘都感動又開心的笑了。

　　「小暉，還不趕快謝謝大媽。」卓盈曦提醒愣住了的小暉。

　　小暉雙手接過碗，恭敬的行禮道謝。「謝謝大媽。」

　　「快吃，吃飽該上學了，別遲到。」趙時青略帶生澀的回以一個微微、淺淺的笑。她這一笑卻等於帶動了言家的新氣象。

　　「媽，你待會可以相爸一起送小暉上學，兜兜風也好。」言徹更大膽的建議。

　　「阿徹說的沒錯，早晨空氣好，你應該感受一下神清氣爽的感覺。」言正義覺得這時機不錯，他可以進一步卸除他們夫妻之間長久以來的藩籬。

　　卓盈曦朝小暉使了個眼色，小暉機靈的說：「如果大媽也願意送我去上學，那我一定是天下最幸福的小孩。」

　　「怎麼樣？媽？小暉都這麼熱心邀請你了。」言徹繼續在一旁敲邊鼓。

　　趙時青稍作遲疑，終於點頭。

　　「太棒了！」小暉歡呼一聲，一手拉著言正義，一手拉著趙時青，急切的說：「我吃飽了，爸爸，大媽，我們走吧！」

　　言正義和趙時青難敵他胖小子的蠻力，一下子被他拖得老遠去了。

　　「慢點、慢點，大媽都還沒補妝呢……」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可是這時由嚴厲的趙時青脫口說出來，卻有另一種慈祥的溫柔。

　　卓盈曦笑著，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她的眼眶濕了。

　　言徹瞭解她的感動，他上前摟緊了她。

　　卓盈曦偎在言徹懷裡。

　　「我今天說過我愛你了嗎？」

　　「好像還沒有。」

　　「我愛你……」

　　他食指劃過她嫣紅的唇，寵愛的說：「噓……你等一下絕對會更愛我。」

　　接著，言徹從上衣口袋拿出一張紙給她。卓盈曦攤開一看，上頭是從電子郵件列印出來的墨字，沒有幾行，但內容卻讓她驚喜萬分。

　　小曦：

　　爸爸這幾年都在中國大陸四處跑，得知你在尋我，令身為父親的我既慚愧又感動，百感交集。爸爸決定近期之內回台，屆時必定與我心愛的女兒相會。

　　父卓勝天字

　　「你找到我爸爸了？你怎麼找到的？」卓盈曦又叫又跳，不敢置信言徹竟然暗地在替她尋找父親的下落。

　　「過程繁複，我不再贅述，你只要告訴我，這個結果你很滿意，我就覺得一切都值得。」

　　「當然滿意！先生，我好愛你！」卓盈曦攬住言徹的頸項，大方獻吻。

　　他享受苦她甜蜜的香吻，雖然她依然習慣喊他先生，不過誰都不會懷疑，她是他口頭上、實質上、書面上一應俱全的老婆。

　　盈曦——她是他一向酷愛的朝陽，永恆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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