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佳偶(30)_田婈

三十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小暉仍是嗚嗚的一直哭。

　　「可是小暉的爸爸在這裡呀！你是言家的小孩……媽媽希望你當言家的小孩，姊姊答應媽媽了，不能反悔。」

　　「我不要爸爸了，我不要當言家的小孩，我要姊姊，我只要姊姊……」

　　言徹將小暉從卓盈曦身邊拉開。

　　「小暉，我們進屋子去再說。」

　　「不要！」小暉一口回絕。

　　然後，言徹不曉得在他耳邊說了什麼，小暉竟然就頻頻點頭，答應進屋了。

　　「姊姊，走。」這下換小暉拉著卓盈曦往宅裡走。

　　卓盈曦呆呆的破他拉著走，一面狐疑的望著言徹。「你怎麼做到的？」

　　言徹抿著嘴，一副無可奉告的樣子。

　　「小暉！」言正義見小暉平安歸來，激動的一把抱住他。「爸爸擔心死了。」

　　「爸爸，我是回來跟你說再見的，我要跟姊姊回去了。」小暉一見面就這麼說，把言正義嚇了一跳，卓盈曦也很詫異。

　　「不行，小暉是爸爸的兒子，怎麼可以走呢？」言正義當然不肯放人。

　　「住不下去，他要走，我們也留不住。」趙時青在一旁幸災樂禍的說。

　　「你還有臉說話？如果不是你，小暉不會嚇得離家出走！他才多大？你狠得下心體罰他？」言正義指著趙時青的鼻子罵。

　　「我是為他好，求好心切……」

　　「我不想聽你找藉口脫罪！我聽太多你的瘋言瘋語了！」言正義勃然大怒的模樣，嚇退了趙時青。

　　除了言正義氣怒而沉重的喘息聲，沒有人敢發出任何聲響，現場一片寂靜。

　　「爸，我要跟姊姊回去了，再見。」須臾，小暉打破了沉悶的氣氛，拉著卓盈曦的手就要往外走。

　　「不行，小暉！」言正義制止。「小曦，你不會真要帶小暉走吧？」

　　「不是，我是送小暉回來的……」

　　「我要跟姊姊走，姊姊如果不跟我一起住在這裡，我就要跟姊姊走！」小暉大聲的說著，視線瞟向言徹的方向。

　　卓盈曦恍然大悟，這一定是言徹教小暉的臺詞。

　　「你要走就快走！」趙時青刹那間又一臉掙獰。「趕快跟你姊姊離開這裡！你們根本不屬於這裡！」

　　「他們就屬於這裡！」言正義厲聲大喝。

　　「你……」趙時青氣得臉色發白，轉而對卓盈曦嚷著：「你答應我要離開的，你不會就這麼又回來了吧？」

　　「你不如先問問自己，你答應我要好好對待小暉，結果你對他做了什麼？」卓盈曦正想討回公道。

　　「我……」趙時青自知理虧，啞口無言。

　　言徹盯著兩人看，發覺她們的談話有異，好像她們曾有過什麼協定。

　　「小曦，為了不讓你們姊弟倆再分開，我也要讓你成為言家人。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你擇其一。」言正義忽然將目標轉到卓盈曦身上。

　　「言伯伯，我……」

　　「沒有第三種選擇了。小曦，你要當我媳婦還是乾女兒？你慎重選一個，考慮過後再告訴我。」言正義說。

　　言徹眼睛發亮，熱切的望著卓盈曦。

　　「你瘋了不成？一下認兒子，一下認乾女兒，你是怎樣？嫌我生一個太少是不是？」趙時青又開始發飆。

　　「淑姐，將夫人送回房去！免得她又鬧個沒完，大家都受夠了！」言正義擰著眉頭，苦惱萬分，對於趙時青他已失去耐心。

　　「我不！為什麼你們都不把我當一回事？為什麼我說的話沒人聽？為什麼？」

　　趙時青控制不住情緒，扯著喉嚨嘶喊著。

　　「夫人，我扶你回房。」說是扶，淑姐還是得用力拉，趙時青才肯走。

　　「你們都瘋了……」趙時青還不甘願的叫著。

　　言正義搖搖頭，臉色敗壞的朝淑姐用力擺手。「拉上去！拉上去！」

　　「是！」淑姐顧不得趙時青身分高貴，使勁的就將她拉上樓去。

　　直到聽不見趙時青的嘶吼聲，言正義才又說：「小曦，看在小暉的份上，你要多包容。言伯伯不是不明理的人，你放心住下來。」

　　「言伯伯，我不……」

　　「就這樣了。」言正義不再接受她的推卻。

　　「姊姊，我送你回房間，請往這邊走。」小暉高興的拉著卓盈曦的手，像個好客的小主人，有板有眼。

　　事已至此，卓盈曦只好順了小暉。臨去之際，她忍不住望了言徹一眼。

　　他的眼光雖然蘊含柔情，但她沒有把握，那是屬於她的……

　　卓盈曦張羅小暉洗完澡到陪他入睡，回到房間已經三更半夜了。

　　繞了一圈，她還是在言家落腳。想到往後除了要面對趙時青無理的刁難之外，還要面對言徹和即將破娶進門的徐融融，她就感到萬分沮喪，四肢無力。

　　不過為了小暉，她也只有忍耐了。反正她的上班時間很長，早出晚歸，應該不至於有太多機會跟她們碰頭。她現在凡事以和為貴，只求相安無事。

　　卓盈曦側臥在柔軟溫暖的床上，心情紛亂，了無睡意。她不敢承認她在等待言徹的叩門聲響起，就像他曾經進入她的心扉一樣……

　　然而，她半睡半醒等了一夜，叩門聲始終沒響起。

　　朦朧中，她只覺得被窩裡溫度愈來愈高，她幾乎是被熱醒的。睜眼醒來時，天已濛濛亮。

　　而她發現自己……正實實在在躺在言徹赤身裸體的懷抱裡！

　　「你……」驚慌之下，她用力推著他的胸膛，他的胸膛溫熱，心跳有點快，她羞赧的縮回手，不敢看他。

　　「你睡得很不安穩。」在他溫暖的懷裡，她竟然還睡不安穩，言徹有點心疼。

　　「你怎麼可以上我的床？」而且還一絲不掛，這才糟糕！

　　「上老婆的床有什麼不對？」

　　「你不是換老婆了嗎？」

　　「從頭到尾都是你，哪有換過？」

　　「你還不承認！」

　　「說清楚一點，你到底是怎麼了？」言徹翻身壓在她身上。「你提分手究竟為了什麼？除了我媽用小暉逼你妥協之外，還有什麼原因？」

　　「你知道你媽要求我離開你？」

　　「現在知道了。」他不過試探一句，果然就獲得她的證實，是他母親搞的鬼。「你一向勇氣十足，絕不輕易低頭，怎麼會傻傻接受我媽的威脅呢？有什麼事是不能跟我商量的？非要自己一意孤行？」言徹的語氣有著責怪，也有著憐惜。

　　「說那些都沒意義了。反正你就要和徐融融結婚……」

　　「誰說我要相徐融融結婚？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徐融融去我們店裡看禮盒，然後我還看見你們去試婚紗，好濃情蜜意。」卓盈曦一想到那畫面就難受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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