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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耘氣得說不出話來,她這人是不能刺激的,一刺激她,她是會瘋狂的。

  見她氣得發抖,粉臉轉白,狀況不太好,陶竟優良心發現,對她伸出援手。

  而古耘見機不可失,抓著他手臂,惡狠狠地一口咬下去。

  「哇!」一個大男人,大叫一聲,雄風盡失。

  報仇的快感迅速蔓延全身,換古耘以勝利之姿笑了。

  不過笑歸笑,她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逃!

  陶竟優一臉不耐的坐在黎軻辦公室裡的黑色牛皮沙發上,他懷疑黎軻那傢伙自始自終都在裝忙!

  「黎大律師,你是忙完了沒?我已經等你一個多鐘頭了!」

  黎軻抬起頭來,揉了揉眉心無可奈何的說:「竟優,你就死心吧!遺囑就是遺囑,除了你父親,沒人能改。我也必須遵從法律規定,是不是?」

  「你不知道那個女人有多可惡,我不要娶她!」當然不能娶!她會咬人!

  「那就不要娶。」黎軻沒好氣的。「十五年後,你就可以從言徹那裡拿回屬於自己的部分,耐心等吧!」

  「即使十五年後,我也不願沒事分她一半財產。」陶竟優粗聲粗氣的說。「總有辦法的,你是律師,你該知道有什麼漏洞可以鑽……」

  「咳!說話客氣一點。」黎軻冷冷的表示抗議。

  「我的意思是說……」

  「竟優,事情其實很簡單。」黎軻清楚且緩慢的說:「你父親無論如何是絕對要把財產給你的,他之所以會在遺囑上說那麼多,而且一直強調那個『前提』,無非就是希望你成家守業而已。」

  「就算是這樣,他幹嘛一定要指名古耘那個女人!難道娶別人不行嗎?」

  黎軻聳了一下肩,兩手一攤,不再響應。

  「你這樣也算是好朋友?」陶竟優臉色其臭無比。

  「你知道嗎?你這種飄泊天涯、沒心肝的人,不需要好朋友,你只需要一個好女人。」

  陶竟優不以為然的。「我橫看豎看,古耘都不會是一個好女人!」

  「我只說你需要一個好女人,我也沒說是古耘,是你自己要對號入座的。」

  「你們都跟我有仇是不是?」他口中的「你們」,除了黎軻之外還有應晤誠。雖然他還忿忿不平,但也莫可奈何。

  「你手怎麼了?」黎軻眼尖,瞧見了他手臂上有個橢圓形、一齒一齒的傷口,顯而易見是遭咬傷的。

  「你看過不過分?得分她一半財產已經嘔得半死,還讓她咬到,我真倒黴。」

  「古小姐的傑作喔?呵……」黎軻想忍住笑,但就是忍不住。

  「你笑什麼?」

  「你是對人家怎樣了?不然人家不會無緣無故咬你。」黎軻牙齒白,仍是笑。

  「哪有怎樣?秀色當前,吻一下而已,哪有多嚴重?」當事人不會來對質,所以他大可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謊。

  黎軻斜睨他一眼。陶竟優是他的好友,但絕非正人君子。黎軻不會相信他的片面之詞,不過如果這是新發現的樂趣,他倒不會有意見。

  陶竟優在百無聊賴之下,信步走到二樓理髮室,門開著,明姨在正裡頭整理。

  他走了進去,忽然覺得走入了父親的世界,離父親很近。他在大鏡子前的座椅上坐下來,望著鏡中的自己,他似乎也看見了父親的形影。

  「每個月的最後一個週末是老爺最開心的理髮日。」明姨停下手邊工作,對著鏡中的他說了一句。

  為什麼?

  「古小姐跟老爺很投緣,很聊得來。」明姨又說。

  「是嗎?光憑這個就要我娶那個女人?然後來瓜分我的財產?」陶竟優懷疑父親若不是被下符咒,就是古耘太會灌迷湯。

  可是話說回來,沒娶她,十五年內自己什麼也得不到,比被瓜分一半還慘。

  他想到就怒從中來。父親立遺囑的時候,腦筋是不是已經不太清醒?

  看著陶竟優氣急敗壞,明姨沒說什麼。他父親的孤獨和寂寥,又豈是他這個不孝的浪蕩子所能瞭解?古耘雖然只是個盡忠職守的理髮師,可是她帶給他父親的是一種更勝於兒子的親情,這點他又怎會知曉?

  「少爺……」

  「明姨,讓我靜一靜。」陶竟優面向窗外,不想再談。

  明姨長歎一聲。「因為你長年在外飄泊,老爺是寂寞的,難得有人能讓他暫時忘卻煩惱,也許古小姐的善體人意,才是老爺最珍視她的地方。」

  「一個美髮師而已,非親非故的人,她根本沒資格。」

  「少爺,古小姐跟陶家是非親非故沒錯,可是她算得上是老爺的故友,他們有三年多的交情,你就不能用心體會一下嗎?」

  「明姨,我說我要靜一靜,你還在囉唆什麼?」

  明姨吞下牢騷,收拾好清掃用具後,默然而退。

  不管怎樣,陶竟優絕對不會將財產讓給一個不相干的外人,捐給慈善機構什麼的都好,憑什麼給一個奇怪的女人?

  而且還是個會咬人的女人!

  古耘被放鴿子了。

  如果陶竟優無意讓她服務,為何又拒絕退費?簡直欺人太甚!

  在公園裡受他欺侮的陰影至今還在她心裡揮之不去,他是一個卑鄙的人。

  初識他時,她就非常地確定他不好相處,絕不同於他平易近人的父親。像他那樣孤傲的人,恐怕世界上不會有什麼事情是他看得順眼的。

  她不懂那樣的人。也不想、不必去懂。

  只是,陶文養留給她的信,總像殺不死的跳蚤,三不五時就叮咬她一下,刺激她的記憶。

  她抬眼望瞭望黃昏的天色,她不能再等下去了!一整個下午都耗在這兒,真得不償失!

  她提起工作箱,就要往外走。

  「去哪兒?」突然,門口一道人牆堵住她。

  是陶竟優!

  古耘揚起小臉,在見到他時,前仇和等待的怒氣就這麼爆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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