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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你都這麼晚才下班啊?」滕岳下了車,淡淡的問,其實他的心已經在為她單獨夜行而憂心。

  「對啊。」鐘語歡笑著回答。「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每次都是她放假時自動跑去嶽山莊的,今晚他的出現實在令她感動。

  「我……」想你?不,他怎麼可能那樣說?就算說也硬要多加幾個字變成——我想你的身體,才可以。

  「怎麼啦?」

  「沒什麼事,隨處逛逛。」他終究什麼好話也沒說,表情由一閃即逝的熱切轉為平淡。

  「那既然你都逛到這裡來了,要不要進來坐一下?我介紹我奶奶和弟弟妹妹給你認識。」鐘語歡明知弟妹們最後會扮演起「草裡之人」暗地偷窺這遠來貴客跟姐姐會發生什麼事,但她還是忍不住邀請他進入她的生活。

  「不用了。」

  「喔……」鐘語歡有點失望,長睫毛一下子低垂下來,在朦朧路燈下映出一排彎彎陰影。

  「你要不要跟我回嶽山莊?」忖度良久,滕嶽於是開口。他想見的不是她的家人,他只急欲與她獨處。

  「不行,明天還要上班。」情字力量大,但再怎麼吸引著她,她還是不能誤了正事。

  「你在我那邊過夜,我明天自會送你去上班。」

  「不行……」最近的休假日她已經都夜不歸營,如果再連平常都不知節制,那實在對奶奶和弟妹太不負責任。

  「為什麼不行?」

  「我家裡有奶奶和弟弟妹妹,我不能每次都丟他們在家。」

  滕岳一人獨居慣了,不太能領略對於家人的懸念和牽掛。不過在這頃刻間,他倒是想起了他那年邁卻仍一臉嚴肅的孤獨父親。

  「我知道了,那你下次什麼時候休假?」

  「下禮拜有一天,星期二。」

  「你不能多請一些特休嗎?」顯然暴發戶不太明瞭市井小民工作之苦。

  「請是可以請,可是如果不請的話,算加班,錢會多一點喔!」鐘語歡耐心的為這沒吃過頭路的暴發戶解釋。

  「錢我有啊!你是我的花錢手,你忘了?」

  「花錢手固然要花錢,但也不能放著正事不做啊!」鐘語歡突然覺得他這個暴發戶,日子過得才真是夢幻呢!

  「總之,你就是只肯騰出星期二給我?」怎麼會說出這種哀怨的話?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他可是瀟灑不羈、來去自如的暴發戶啊!怎會變得有如深閨怨婦?

  「滕嶽……」真想一輩子都給他!只是礙于現實,家人和工作都不能不顧。

  「幹嘛?」他像個孩子似的。

  「你喜歡我,我很高興。」鐘語歡牽起他的手,笑著說。

  「鐘小姐,你想太多了。你明知我喜歡你的……什麼東西。」

  「好啦!我知道。」鐘語歡不以為忤的一笑,將他的手執起,她低頭啄了幾下他的手指。

  她的動作很輕微,也很純真,但卻嚴重的撩撥了滕嶽隱忍多時的情思。

  他將她往懷裡用力一帶,緊緊的摟著,掌間的力量大到使她的背陣陣發疼。

  鐘語歡傻傻待在他懷裡,卻不明白他這充滿力道還隱隱顫抖的擁抱是怎麼一回事?又不是生離死別,他怎會好像很激動?

  她掙扎著抬起頭來,企圖仰望他臉上會出現什麼驚人的迷醉神情……

  但是,沒有。

  除了眉頭深蹙外加點傲岸,她什麼也捕捉不到,連他一向炯亮的眼睛都十分黯然。

  「那我們下星期一晚上見。」滕嶽輕輕推開她的身子,沒什麼特別表情,說完就直接回車上去了。

  要走,至少也給個吻嘛!什麼叫吻別,他不懂啊?

  鐘語歡怔怔望著他駕車離去……覺得這滕嶽也夠奇怪的!

  星期一晚上,鐘語歡下班後回家安頓好家裡老的小的,再打扮好自己,一出家門,就被滕嶽急驚風似的接走了。

  「滕嶽,你好像……很趕時間?」坐在車上默默無語許久,鐘語歡終於忍不住針對他的急切提出疑問。

  「鐘小姐,你只要想一想一個三十歲的強壯男人該多久紆解一次比較恰當,你就會明白我在急什麼了。」滕嶽油門猛催,眼神直凝前方,也許他說了什麼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吧!

  他只知道他現在身心皆痛苦,很想針對她來出氣!

  「難道……」他真只願意與她交歡,不打算交心?鐘語歡神色倏地一片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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