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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像是看到毒蛇猛獸般,她面紅耳赤地推開褚凱傑,逃難般地奪門而出。

  叭、叭——

  戶外響起一陣喇叭聲,正在廚房切菜的皖羚心下一震,菜刀差點切到自己的手。她心虛地往窗外一看——

  不是他。

  不是褚凱傑回來了,只是兩輛載滿山產的小貨車在會車時互按喇叭。

  臉上分不清是失望還是心安,她的心緒一片恍惚,手一滑,「鏘」地一聲,菜刀重重掉到地上。

  唉,算了。皖羚撿起菜刀,扔在料理臺上,煩悶地把自己扔入沙發內,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自問:陶皖羚,你怎麼了?你在期待什麼?

  她應該很怕很怕面對那個姓褚的才是啊,為什麼……為什麼竟下意識地期待他快點回來呢?

  真的亂了……

  剛剛被阿秀嬸叫到外面後,皖羚一改平時不多話的習慣,就站在家門口天南地北地跟阿秀嬸哈啦起來,從她的兒子女兒結婚了沒?生了幾個外孫?長了幾顆乳牙?乳牙有沒有蛀牙?家裡養的老母雞下不下蛋?一直聊到村長最近怪怪的,好像討了小老婆,真是三八又老不修啊等等,竭盡八卦之能事地大嚼舌根。

  這一輩子她還沒這麼長舌過,臉也快笑僵了。但,她就是不敢馬上回屋裡,因為屋裡有一個好可怕的男人,一個可以把她吻到天旋地轉的壞男人。

  然後,就在阿秀嬸口沫橫飛地抱怨她家媳婦有多麼好吃懶做、多麼不孝時,皖羚看到褚凱傑氣定神閑地走出屋子,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後,跨上哈雷機車就往小山下騎去。

  瞪著牆上的掛鐘,他出去好久了,而且,現在已經接近晚餐時隨,他怎慶還沒回來?

  可是,他回來後,自己要怎麼面對他呢?

  皖羚雙手亂絞著,惶惶不安地在屋裡走來走去。嗯……最好假裝若無其事吧?自己早就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女孩,還這樣小家子氣的,一定會被他笑話。

  而且,說不定他早就把那個吻忘得一乾二淨,根本不當一回事……

  他會不當一回事嗎?這個問句像是一根針般,猝不及防地刺入皖羚心底。她很想告訴自己:不要在乎褚凱傑,不用在意他的想法。但……心頭那縷又酸又甜的微妙情感卻下受控制地急速膨脹、發酵。

  無奈地又倒回沙發內。唉,她承認,她很在意那個吻、她很在乎褚凱傑。也許,一開始她很討厭他的出現、很討厭他的霸道狂妄、很討厭他唇畔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但,若不是因為她早就偷偷地注意著他,她對他哪來這麼多「討厭」的情緒呢?

  不管是討厭或喜歡一個人,都要付出很大的注意力。

  是的,她承認自己已經偷偷喜歡上褚凱傑了。喜歡他的狂、他的傲;喜歡他在陽光下颯爽俊朗的身影;喜歡他亂下正經的笑容;喜歡他細細修剪她的長髮時,那份專注與溫柔……

  可是,褚凱傑喜歡她嗎?

  皖羚的表情很茫然。她不知道,真的一點兒把握都沒有。對她而言,褚凱傑渾身上下都是謎。

  她看得出他不是遊手好閒的無業遊民,因為他身上有股難以忽略的領袖氣勢,有股身處時尚圈的藝術氣息。但,他什麼都沒有對她說,她不清楚他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偏僻山區,也不知道……也不知道這個男人在吻她時,可存有一點點的真心?

  他喜歡她嗎?還是只是把她當成度假時的一個小甜點,只是戲弄她的?

  皖羚越想臉色越陰暗,她討厭自己這麼患得患失的。但……正因為在乎,所以才無法假裝瀟灑,不是嗎?

  褚凱傑是第一個真正進入她心中的男人,她對他有股難以自製的迷戀,這麼濃郁的感情,連對王仁宏都不曾有過。

  「唉,煩死了……」皖羚挫敗地抓抓頭髮。再這樣胡思亂想下去,她恐怕會精神分裂。

  找點事情來做做,轉移注意力吧!皖羚站起身,正想走到廚房繼續準備晚餐時,外頭突然傳來陣陣呼喊聲——

  「皖羚?皖羚?」

  這聲音……應該……不會是「他」吧?

  皖羚詫異地停下腳步,好奇地走到外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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