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唐純 > 翡翠玦 | 上頁 下頁 |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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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說話聲驚動了園子裡的人,一窩窩的家丁蜂擁而至,中間還夾著一兩聲犬吠。 天哪!!顧翩翩大驚失色。她天不怕地不怕,生平最怕就是狗! 她腳一軟,一頭撞進他的胸膛,將他死死抱住,「帶我下去,快點帶我下去!」 南宮麒錯愕地看著她,一時竟也不知如何是好。 「求求你,帶我下去!」聽著身下狼狗的瘋狂叫囂,她抖得更凶,聲音越發嘶啞,甚至有了哭意。 剛剛還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現在卻又像一隻被拋人狼群的小羊,無辜而又可憐。他真弄不明白,不就是幾條狗嗎?難道比他還要厲害? 哎哎!可惡!她能不能不要抱他抱那麼緊呀,南宮麒咳嗽著,將她死抱著他不撒手的柔馥身軀努力朝外拉。再這樣下去,他可能真的會窒息在她的纖纖十指之下了。 「不要!不要!帶我離開!求你!」她只是慌張地亂喊。 他終究不忍,妥協道:「好啦好啦!你鬆手,我帶你下去。」他不敢保證,繼續這樣軟香溫玉送滿懷,他還能不能保持現在的坐懷不亂? 「別咬我!教主!我再也不敢啦!我聽您的話!」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甚至還帶著點神志不清的混亂。 她記得她已經離開那個可怕的地方了啊,卻為何仍然跌入這猙獰的夢境裡?第一次忤逆教主時,身上那被撕裂的痛楚仍清清楚楚地刻印在她的腦海裡,那是她永遠也不願回想的噩夢。 南宮麒低歎一聲,索性將她的嬌軀擁進懷中,身子一旋,全不顧腳下那些個詫異的眼神,飛身躍下了高高的圍牆。 她低垂的發梢拂過他的面頰,麻麻的,癢癢的,竟然有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溫柔。 雙腳一踏上實地,顧翩翩的神志猛地回復了清明。 眼見他的手還摟在自己的腰上,血色一沖,想也不想,便舉手狠狠地扇了過去。 南宮麒本能地頭一偏,那一巴掌便打落了空。 他面色一凝,沉鬱地轉過身去。 女人心,六月天。你永遠也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變! 陡然失去他的支撐,受傷的腳一個支撐不穩,她又狼狽地跌坐在地。 「卑鄙小人!無恥狂徒!」 「如果你不怕惡狗追來,你大可以繼續罵下去。」南宮麒面無表情地拂開她的穴道。 「在牆外,追!」狗吠聲繞著圍牆漸漸逼近。 顧翩翩大吃一驚,也顧不得與他爭辯,忍著巨痛撐起來,一步一跳地逃離了這是非之地。 天殺的,不要讓我再遇見你! 她在心裡憤怒地叫囂。 別具一格的陳設,風味獨特的菜肴,再加上千古流 傳的詩句,造就了黃鶴樓現在的繁榮。「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不錯,那是詩人的感慨,但,老闆金富貴就不這麼想了,舊人不去,新人怎麼會來?每天,每時,他都處在送舊迎新的快感之中。 這一批人吃過了,看過了,走了,又換來下一批人再吃,再看,再走。他的財源才會永不枯竭。 尤其是今天,不知道遇上了什麼好日子,黃鶴樓更是生意興隆,人財兩旺。三山五嶽的武林人士蜂擁而來,將酒樓擠了個水泄不通。樂得金富貴一整天都合不攏嘴! 可是,別得意,現在,他的苦惱來了! 他再一次向站在他面前的女人看去,黑色勁裝,黑色面紗,雖然正擰著他耳朵的那只手是白皙柔嫩的,但是,千萬不能被這種表相所迷惑,經驗告訴他,這女人不好惹,絕對是個母夜叉。 他哭喪著一張臉說道:「姑奶奶,非是小人存心與您作對。而是,上門都是客,開店的哪有趕客人走的道理?」 顧翩翩火大得幾乎要發狂。今天是怎麼了?好像所有的人都在跟她作對?好不容易逃開了惡狗的追擊,想找個乾淨的地方好好吃一頓,偏偏到哪裡都是客滿。這到底是怎麼了?好像全天下的人都集中到了這裡? 看著掌櫃抖得厲害,她不耐煩地從懷裡掏出一隻荷包,倒提著抖一抖,荷包裡溜出幾顆龍眼般大小的金豆子來,在櫃檯上滴溜滴溜打著轉。 她柳眉一挑,傲慢地道:「這樣總該可以了吧?」 金富貴的眼睛陡地一亮,金子!這麼多的金子!開酒樓要開多久才可以掙得到啊。 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只是請走幾個人呢? 金富貴踱著方步走至酒樓中央,清了清嗓子,抱拳說道:「各位客官,謝謝你們對小店的關照,可是現在黃鶴樓已被這位女俠包下來了,還請各位海涵,下次再來光臨吧!」 可是,店裡的聲音那麼嘈雜,走來走去的人又那麼多,誰會注意到金富貴在說些什麼? 一連說了三遍,愣是連一個看他一眼的人都沒有。他不由得洩氣了,想要拍拍桌子讓大家安靜下來,可是,手才抬起,瞥眼見到桌上那一把把明晃晃的鋼刀,被錢硬撐起來的膽子便一下子嚇沒了。 命,到底還是比錢重要些吧? 他肩膀一縮,從人群中退了出來,剛走到櫃檯邊,一聲震天價響的聲音把他嚇了一跳,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樓塌啦! 「快跑啊——」他大聲嚷嚷著,抱頭鼠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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