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唐純 > 媒人對對碰 | 上頁 下頁 |
|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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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在這裡,在這裡…… 停停停!古朵朵!不可以再想了,你不可以再想那個人了。 朵朵搖頭,再搖頭。忽然,目光定住,前面小區門口,那一抹佇立的暗影,是誰? 她的心「咚」地跳了一下,腳步下意識地加快了。 那人似乎也看見了她,回過頭來,沖她笑笑,站定,等她過去。 是他? 不是他! 朵朵遲疑了一下,腳步慢下來。 那人等不及,三步兩步迎上她。 「嗨!骨朵兒。」多麼誇張的笑,多麼誇張的稱呼。 從前,她怎麼從來沒覺得? 「少駒。」她拘謹地應他一聲,那麼尷尬,仿佛做錯事的人那個人是她。 「唉!早說讓你別做麻將館的那份工作了嘛,又辛苦又無聊,瞧,現在居然還讓你加班到這麼晚。你一個女孩子走夜路回家,多不安全。」 朵朵的目光閃動了一下,「沒關係,我喜歡。」 「瞧你,就是這樣固執。」梁少駒笑了,那親密的語氣竟如從前一個模樣。 害她一陣閃神。 他轉身,與她並肩,右手極為自然地搭在她的肩上。 她身子一僵,下一秒,人已如被火燙一般,挪了開去。 一陣靜默。隔閡的牆在彼此心中瘋長。 她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大方的女孩子,這句話,如果再說得刻薄一點,那便是,她不是一個傻瓜! 她不是傻瓜。 她也沒有海一般博大的胸襟。 她無法看著這個男人,前一秒棄她如敝屣,下一刻卻又當她如珠似寶。她做不到,她適應不了。她只能表情僵硬地瞪著他。 若是從前,她一定會問他為什麼?會向他要求一個答案。會問他,自己究竟錯在哪裡?是哪一點不如另一個她? 但如今,她不問。 她只覺心灰。 眼前的這個人,如此多變,他那微笑的表情,這刻在她看來,全是諷刺。 「呃,很晚了,我們不要站在這裡,回家去說喔,有話回家去說。」梁少駒賠著笑臉。 順著他的視線,她發覺,他們的舉動已經引起了保安的注意。 她皺皺眉,到底還是心軟,頭一低,從已經為她敞開很久的自動門裡走了進去。 梁少駒松一口氣,趕緊跟在她身後走進小區。 「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拐進一道鵝卵石鋪就的小道,古朵朵抱臂站定。 出於一種自己也說不清的微妙心裡,她不願帶他去社區遊樂園那邊。 似乎,他這一去,便會破壞掉些什麼似的。 「骨朵兒。」梁少駒歎一口氣,「我知道你還在怪我,可我也是不得已。」說著,他偷眼打量她的表情。 可她只是看著他,不吭聲。 知道躲避不了,他索性直言:「我們相識這麼久,難道你還不夠瞭解我?」 朵朵挑眉,她比他還要多問題。難道,正因為瞭解,才可以被惡意傷害?再說,從這刻開始,她發覺,她對他,完全稱不上瞭解。 她從不知道,他會那樣狠心待她。 更不知道,在那樣狠心待她之後,他還能若無其事地出現在她面前,對她說出不得已的話語。 什麼叫做不得已? 她搖搖頭,然後望定他,扯開一個虛弱的笑容,「梁少駒,你不用說。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他聽了,大喜,激動地握住她的手,「我知道,我就知道,我的骨朵兒會體諒我,會支持我。」 「是的。」朵朵抽回手來,他的手心驀然一空。 「我能理解你,我也能體諒,所以,我並不恨你,甚至,我還能祝福你,在這個世上,能找到自己真愛之人,已經很難得,而,還要你為她不顧一切,包括良心與道德的譴責。你能做到,我只有欽佩,哪裡還能恨你?」 梁少駒越聽越不對勁,「不不不,朵朵,你錯了,我並不愛她,真的不愛她。我愛的那個人,是你,一直是你呀。」他扶住她的肩膀,急急解釋,「你應該知道,你應該瞭解,我這一生,最大的希望是什麼?」 朵朵古怪地看他一眼,感覺自已的脊背上一陣涼冷。下面的話,她不想聽,她根本不想聽。然而,卻由不得她不聽。 梁少駒望著她的表情那麼惶恐,仿佛是真的害怕失去她。 「那個女人,我一點也不愛她,是她一直纏著我,她又是我的上司,而且剛剛提拔我做了主管,我不能得罪她,我只是在敷衍她,你相信我,等過了這陣子,我會對她說,我一定會跟她說清楚的。」 這冷漠無情的話語,句句似冷刀,刺痛古朵朵一向信仰愛情,溫良敦厚的心。 她臉色發白,看著梁少駒,恍若見鬼。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她寧願,梁少駒是因為愛,是因為愛那個女人,所以才不顧一切,背棄他們多年的誓言。 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 他不愛她,他居然不愛那個女人。那麼,她是否該開心?她是否該慶倖? 這一場兩個女人的戰爭,她是最後的勝利者。 對嗎? 她臉色發白,笑得好生虛弱。 可,她的默不作聲,看在梁少駒眼裡,已成希望的默認。 「你原諒我了吧?我們還可以繼續交往吧?對吧?」他激動得渾身顫抖。 她從沒見他恐懼成那副模樣,也從沒見他如此欣喜若狂。 她沉默,無法言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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