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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縣太爺,小的是賣染料給陸家布莊的彭郎,萍兒這女人,老是找藉口說縣太爺的千金要挑最好的染料,一定要她親自來監督,這麼幾回下來,我們也熟了,發生了幾次關係。有一回,她叫我用紅色染料寫一封信,我問她為什麼要寫這封遺書,她說──是縣太爺的千金要的,還警告我不能說,否則……否則會被縣太爺砍頭的!」

  「我從來沒有叫萍兒做那些事!」印戀月鄭重聲明。

  「不,是她,全都是她叫我做的!」萍兒見自己處於劣勢,馬上又把所有的事推到印戀月頭上。

  「萍兒姑娘,你真是害人呀!」最後一個老者,哀聲地道:「我這老頭子,平常以撿破爛為生,好不容易盼到一份賺錢的差事,你叫我只管推,千萬別亂掀蓋布,我這一推到人家門口,才知道自己抬的是死人!」

  「對,我記得,當初就是你這老頭推著懷蒲的屍體回來的!」苗鳳花這才想起,難怪她覺得這老頭子看來面善。

  「那你當時為什麼不報案呢?」

  「回縣太爺,當我回來後,去找萍兒姑娘,她卻警告我──要是我去報案,她會說我是殺人兇手!」老頭又歎氣又搖頭地接著道:「我可被害慘了,這幾天,那小夥子每天都來嚇我,要我出面給他伸冤……」

  老頭的話甫歇,另二人也不約而同的直點頭。

  「我也是!」

  「我也一樣!」

  原來這三人全是被白懷蒲給嚇得自動出面說明的!

  縣太爺猛一拍案,「萍兒,現在你可有話說?」

  「我……我有!這……這全都是小姐叫我做的,是小姐叫我做的!」

  印戀月見她仍舊嘴硬不承認,遂上前拉著她。

  「你做什麼?你……你可別仗勢欺人!」萍兒心中忐忑不安。

  「既然你說是我教唆你害死白懷蒲,那好,我們一起到他的牌位前發誓!」

  「發……發誓?!」萍兒傻了眼。

  雖然現在是大白天,可那放滿牌位的小房間,看起來比地府還陰森,昨晚她在夢中也被白懷蒲嚇著了,恐怕這回白懷蒲真的是來索命的,她才不要去自投羅網!

  「走,我們一起去!」印戀月一臉的不畏懼和萍兒心虛惶恐的表情,形成強烈對比。

  這事到此,明眼人也看得出來,誰才是真凶了!

  苗鳳花氣憤的指著萍兒。「萍兒,你……你真的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枉費懷蒲對你一往情深,你竟狠得下心毒死他……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沒……」萍兒又想辯解,但抬頭,卻看見白懷蒲站在門邊,雙眼透著青光怒瞪她,他嘴角還有一絲白沫,他那憤怒的雙眼,似乎想把她活活給吞噬。

  萍兒嚇得趴跌在地上,苦苦哀求。

  「懷蒲,不要,不要捉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我會燒紙錢給你,很多、很多的紙錢,你不要捉我,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為了名利、為了怕你擾亂我的婚事,而下毒害你。我知道錯了,我知道我錯了──」

  萍兒捂著臉,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萍兒,真是你,你這惡毒的女人!」苗鳳花搶過衙役手中拿的刑杖,狠狠的朝萍兒身上打去!

  她想也知道她那傻兒子會做什麼傻事,他一定是自不量力的想帶萍兒走,結果萍兒非但不領情,還怕他礙事,所以就下毒害死他!

  可憐她的傻兒子,死得這麼冤!

  苗鳳花仰首朝天大喊:「懷蒲,你怎麼這麼傻?被這種女人害死,你值得嗎?」

  說罷又朝萍兒身上打了幾棒。

  萍兒一直爬,爬到縣太爺身邊。「縣太爺,您怎麼能眼睜睜看她動用私刑?」

  「住手!」縣太爺出聲喝止。

  縣太爺不是不顧王法,只是同樣為人父母,苗鳳花此時的心境他能理解,加上萍兒又如此狡詐,所以他才沒喝止苗鳳花,但,畢竟王法他還是得顧及,遂開口喊停!

  一直在一旁不出聲的甯仇,此刻拉住傷心欲絕的母親,他望向自己的妻子,心中更是愧疚不已。

  「縣太爺,這事就請你作主!」苗鳳花是恨不得把萍兒大卸八塊。

  縣太爺點點頭。「來人呀,把萍兒押回大牢!」

  「我不要!我不要!伯母,您要念舊情啊!」

  儘管萍兒大聲呼叫,但她作惡多端,沒人願意理會她!

  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印戀月旋身想離開,卻被甯仇喚住。

  此時,苗鳳花也出聲──

  「戀月!」

  「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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