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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這震耳欲聾的吼叫聲,足以傳至下人房,何況養湘月人已來到佑天樓——

  來了半個多月,養湘月已或多或少能適應他突如其來的脾氣。聽到他狂吼的聲音,她不再像以往那般被嚇得魂飛魄散。

  「爺,怎麼了?」她站在他面前幾步遠的地方。兩眼透著納悶。

  「我房裡的酒呢?是不是你教人搬走的?」他冷峻犀利的黑眸,九滿怒意地盯著她。

  「是……」養湘月低聲承認。

  「你好大的膽子!」

  「爺,請您息怒。」

  見他前進了幾步,養湘月立刻退離,不是怕他打她,而是怕他打翻了她手中的馬奶酒;

  一股灑香味突地撲進鼻內,彧瑄的怒氣頓時減半。

  「你手裡端的是什麼東西?」

  「是……是馬奶酒。」

  「你會釀馬奶酒?」

  「是十四福晉的丫鬟教我的,釀酒時,秦大娘也幫了我不少忙。」

  「十四福晉……她又來了?」提到叛月,彧瑄臉上的怒意已消失殆盡。

  「嗯。」養湘月仔細觀察他臉上表情的變化。

  外人傳說,十三爺先前和十四爺搶奪妻子的事,應該是真的了、

  十三爺一聽到十四福晉來,臉上的線條立刻柔和丫許多,想必十三爺一定十分喜歡十四福晉……

  也對,十四福晉那麼高貴、優雅,連她看了,都免不了望之迷醉、失魂,何況是十三爺呢?

  先前,她還異想天開的以為十三爺是因為喜歡她,所以才留她下來服侍。

  見過十四福晉以後,她才驚覺自己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你在想什麼?沒聽見我叫你把酒端進來嗎?」

  彧瑄不知何時已進了房內,見她遲遲未進來,遂又踅回房門口處喊她。

  「喔,是。」

  片刻不敢遲疑,養湘月端著酒,疾步走入房內。

  「味似融甘露,香疑釀泉——」彧瑄喝了一口馬奶酒,不由得讚歎出聲。

  「這是六蒸六釀的熏舒雨。」

  「你真的懂?」彧瑄的眸裡閃著異彩。「來,坐下,告訴我,你怎麼釀的?」

  「奴婢……站著就好……」養湘月不敢腧矩。

  「我叫你坐下,你就給找坐下!」彧瑄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見他又要生氣,養湘月連忙坐下,兩手絞著衣擺,不敢正視他沉默的星眸。

  「夏兒怎麼教你的?」

  他並非真的想知道她怎麼釀酒,而是想讓她待在他眼前,好讓他能仔細的端看她。

  他是越來越喜歡她、越看越覺得她漂亮,有時候,他還會夢見她……

  「夏兒姐姐教我把發酵的馬奶倒入鍋中,上面再扣一個熱底的木捅。木桶內側上端行幾個鐵鉤,將一個小陶瓷罐掛在木桶內惻的小鉤上,使其懸空吊在木桶中央,木桶……」

  是他一直盯著她看,她以為自己是不是哪裡說錯了,抑或是他不想聽了,遂停頓了下來。

  「爺?」

  「繼續說!」

  他又喝了一口酒,目光焦距再度鎖在她粉嫩透明的小臉蛋上。

  他灼熱的目光,在她細緻的小臉上梭巡著。

  那柔媚澄亮的雙眸,飽含誘人的光芒,教人忍不住的一望再望……

  一張一合的瑰嫩雙唇,似沾上朝露的花辦一般。

  「木桶口上坐上盛冷卻水的鐵鍋。燒火煮奶,蒸汽不斷上升到鐵鍋底部,遇冷凝聚滴入小陶罐中。這就是頭鍋奶酒。」

  「夏兒教了你幾日?」他隨口問道。

  「夏兒姐姐待了兩個時辰就走了。」

  「她只教你兩個時辰?」這倒讓彧瑄感到訝異。

  聽她對釀馬奶酒的作法倒背如流,他還以為夏兒已經教了她許多天呢!

  「嗯。」

  「她就教你這些嗎?」

  「夏兒姐姐還說,頭鍋奶酒叫『阿雨乞如』。二釀的酒叫『阿雨占』,三釀的叫『浩雨吉』,四釀的叫『德善舒雨』,五釀的叫『沾普舒雨』。六蒸六釀,方為上品奶酒。」

  養湘月一口氣說完後,彧瑄陡地問道:

  「你嘗過這六蒸六釀的上品奶酒嗎?」

  「沒有,奴婢沒有喝,蒸釀好後,奴婢就直接端來了。」她以為他是在問她有沒有偷喝,遂急急解釋道。

  彧瑄見她慌急的模樣,撇嘴輕笑,倏地轉向她,朝她的小臉蛋壓去,嘴對嘴,把嘴裡的馬奶酒,悉數灌人她嘴內。

  養湘月美眸圓睜,不敢相信他竟然用嘴送酒給她喝!

  「玉泉甘露也不及你的唇香——」彧瑄醉濛濛的看著她,嘴角噙著一抹笑容。

  「爺……」螓首低垂,她雙頰羞紅。

  「湘月,你真美。」彧瑄用手指勾起她的下顎,黑幽幽的雙眸中,有著一抹迷幻似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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