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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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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兩人幾乎沒有說話,她坐在馬車上,他則騎馬,他甚至帶了淺微與姍璃兩名家妓隨行,霜兒為這事表現出忿忿不平,鳳翎卻仍是心如止水。 途中,他們先至晉王的藩地太原弔喪,而後才繼續往南京前行。 一行人加上隨從、護衛不過十二人,因她心系父皇,所以一切皆以輕便、快速為主,跟在她身邊的只有霜兒、郭韋與另外兩名隨從,索冀禮則帶了兩名家妓與四名輕裝侍衛。 途中兩邊人馬甚少交談,就連用膳也分開。鳳翎覺得這樣挺好的,但霜兒卻是叨念個不停。 這天,他們由水路行走,到了夜晚卻飄起細雨,鳳翎站在船緣,望著霧濛濛的水面,行船與行船間仿佛隔了一層紗,四周景物頓時顯得有些不真切,只瞧得出燈火點點。 “公主,雨愈下愈大了,是不是要回船艙?”霜兒撐著傘站在她的身邊。 “我想再待會兒。”鳳翎輕聲著說,似乎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奴婢擔心公主會受寒。”霜兒憂心地道,這涼風凍得人直打哆嗦。 鳳翎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眼神專注地凝視著一艘離他們不遠的船隻。 這時,由船艙內傳來撫琴聲,霜兒立即皺起眉頭。“哼!整天彈琴,煩死人了。” 鳳翎讓她的話逗笑了。“好好一個琴聲讓你說成這樣,連欣賞的雅致都被你給破壞了。”由琴聲聽來,應該是淺微所奏。 她站在這兒依稀能聽見琴聲與姍璃的歌聲,她們兩人都是色藝冠絕的倡優,兩年前讓索冀禮買進府中。 “公主,奴婢真是不懂您。”霜兒皺著眉心,語氣帶著不平。“駙馬這麼過分的對您,您吭也不吭一聲,倒讓那些娼妓爬到您頭上了,這成什麼體統?” 鳳翎轉向她,淺笑道:“依你說,該怎麼做才好?” “自然是叫駙馬將她們全都丟進湖裡喂魚,吃得連骨頭都不剩,那才大快人心。”霜兒一臉的氣憤。 鳳翎笑出聲,“怎麼,在後宮待了這些年,好的沒學,淨學這些狠毒的招數。” “奴婢是在為您打抱不平,您倒刮起奴婢的臉來了。”霜兒咕噥著。 “我知道你的意思。”她將身上的披風拉緊,好擋去寒風。“可這些年我在後宮看得多了、疲了,也倦了,不想為一個男人費盡心思、爭風吃醋,這十八年來,我一個人過得也挺好的,何必為了鎖個丈夫在身邊,做起喪盡天良的事。” “可這不一樣啊!您是正主兒,又不是外面那些狐狸精。”她的語氣有著不以為然。 鳳翎微微一笑。“我同將軍現在無風也無雨,倒也平靜,這樣不是挺好的嗎?為何要去弄得腥風血雨呢?” 霜兒皺起眉。“公主這話說得太嚴重了,奴婢只曉得您現就像後宮裡那些被打入冷宮的妃子一樣。”她的話愈說愈小聲。 鳳翎沒再說話,只是望著雨水打在江上的波紋,腦中忽然浮現母親一身濕的讓人自湖中撈起…… “公主——” 鳳翎回過神來,幽幽的說:“我想一個人再待一會兒,你先進去船艙吧!” “公主——” “進去吧!”她打斷霜兒的話。 霜兒只得歎口氣。“是,可您得撐著這個。”霜兒貼心的遞上傘。 鳳翎接過傘,眼神有些疏離。 霜兒無奈地往後走,卻瞧見郭韋拿著傘立在船艙旁。 郭韋指了一下公主,眉頭緊皺;霜兒走向他,搖了搖頭。“公主想一個人靜靜。”她細聲地傳話。 郭韋抓了一下頭,一臉的急切。“萬一著了涼……” 霜兒將食指輕放在唇間。“噓!別吵了公主,咱們就站這兒伺候著。” 郭韋點個頭,也只能這樣了,這一路上,將軍對公主的不聞不問真要氣炸他了,若不是怕公主為難,他真想當面質問將軍是何居心?而且,他竟還帶著兩名家妓隨行,這不是存心要給公主難堪嗎? 雨愈下愈大,霜兒直打著哆嗦,交叉雙臂環抱著自己,希望能多添些暖意。 郭韋小聲地道:“你還是先進艙裡去吧!這兒有我。” “那怎麼行!”霜兒不依。“伺候公主是我的責任。”她怎能一個人躲在艙裡舒服,卻讓主子在外面風吹雨打的。“你若病了,誰來伺候公主?”郭韋反問道。 霜兒瞄他一眼,平時見他是大老粗一個,這會兒倒長了些腦袋,說話還不無道理。 “要不,你去穿得暖些再出來。”郭韋又道。 霜兒一聽,這倒是合情合理,於是點點頭說:“那我先去系個披風。對了,你去交代廚子煮些熱湯備用,一會兒讓公主喝了祛祛寒氣。” 郭韋立即點頭。“還是你想得周全。” “那當然。”霜兒得意的露齒而笑。 郭韋見她嬌俏地笑著,臉龐不由得泛起一片紅,急忙咳幾聲道:“快進去吧!” 霜兒沒瞧見他異樣,彎身便進了船艙。 郭韋則踱到另一頭,下了艙底,而後交代廚子備些熱湯。 當他走上甲板時,正巧碰見了索冀禮,他雖心裡不舒服,不過仍是恭敬地說了聲,“將軍。” “嗯!”索冀禮低沉地應了一聲。 這時,兩人忽然聽見霜兒的呼喚聲朝這兒而來。“公主、公主——” 郭韋的心猛地一跳,急忙朝霜兒奔過去。 霜兒一瞧見他,立即問道:“公主呢?” “公主不是站在船邊嗎?”他說話的同時,邊快速奔向船首,卻發現沒有半個人影。 “沒有,公主不在這兒。”霜兒急了。“我出來時沒瞧見公主,所以想,公主是不是走到別處去了?” 郭韋立即覺得不對頭,他立刻大喊,“公主——公主——” 索冀禮這時也覺得苗頭不對,立刻喝問道:“怎麼回事?” 霜兒慌張地道:“剛剛……剛剛公主還在這兒的,怎麼……怎麼一轉眼……”她忽地哭了起來,聲音哽咽。“公主、公主,您在哪兒?您別嚇奴婢啊!”她大叫著。 郭韋的心臟狂跳,冷汗幾乎要冒出。他拋下傘,雙手圈在嘴邊跟著大喊,“公主——”隨即就在甲板上跑了起來。索冀禮此時的臉色也不對了,他斥道:“哭什麼?把話說清楚,公主沒在船艙裡嗎?”他不等霜兒回答,便已拔腿跑進公主的船艙裡。 霜兒跟在後頭,哭道:“奴婢才從艙裡出來,公主……公主沒在裡頭……” 索冀禮又沖出來,朝四周大叫著,“公主——”他開始急切地跑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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