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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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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馮靚雲便急切走上曲橋。 自小她便失去慈愛的娘親,爹也在極短的時間裡續弦,雖然二娘始終待她很冷淡,加上二娘又為爹生下二子,吸引住爹全部的注意力,能分給她的父愛非常有限,可是她不怨也不恨,因為爹確實是個古道熱腸的大好人,每年光濟貧救困就不知凡幾,更甭說造橋鋪路了。 “小姐,等等我嘛!”翠環追在後頭直嚷嚷。 快步走過庭台樓閣,氣息微促的來到書齋門前,才剛踩上石階,馮靚雲便讓家丁給攔了下來。 “小姐,請留步,莊主有令,閒雜人等不得打擾。” “我是閒雜人等?” 馮靚雲揚頭冷睨道,她與生俱來的尊貴之氣立時散發無遺。 那名家丁慌亂失措,昂藏七尺的大男人,頓時像待宰的羔羊,期期艾艾的說:“不……不是,小姐,只是小的奉命……奉命……” “讓開。”馮靚雲難得端出主人架子,嚴肅的低喝。 家丁屈膝跪地,語氣哀求是說:“請小姐不要為難小的。” “你——”馮靚雲臉色一陣青紅,什麼時候僕役們也敢公然反抗主子? “小姐,咱們走吧,他們只是個奴才,主子交代的話怎麼敢不從呢?”隨後趕到的翠環扯馮靚雲的衣袖。 這話一出,馮靚雲只好放棄,微歎口氣,“罷了,你起來吧,爹出來時,記得通報我一聲。” “是,小姐。”家丁感激地瞧了翠環一眼,若不是莊主近日脾氣變得暴怒無常,做下人的動輒得咎,他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得罪這位待人溫和的好小姐。 “小姐,咱們回月明閣吧。” 月明閣乃是馮靚雲的閨房。 馮靚雲只好在翠環的攙扶下離開房門緊閉的書齋,心中卻為父親怪異的舉動納悶不已。 爹爹到底怎麼了? 一股森冷肅殺的戾氣充斥在陰寒詭異的密室裡,掛在石壁上的火把將密室照得亮晃晃的,三面牆邊站著一、二十名黑衣人,另一面牆前垂掛著一幅布幕,有六名黑衣人垂首單膝跪在布幕前。 “又失手了?” 布幕後傳來陰冷粗嘎的聲音,就像十二月的嚴霜,令人不禁遍體生寒。 “屬下無能。” “能”字尚在空中回蕩,“咻”地幾聲,從布幕後射出六根銀針,轉瞬間,六名黑衣人盡皆倒地,氣絕身亡。 其他的黑衣人,頓時暗抽口氣,渾身寒毛直豎,膽戰心驚。 “這就是失敗者的下場。” 陰狠的告誡,再度讓黑衣人渾身泛涼,驚恐萬分。 “石頭令牌是找到武林秘籍的重要信物,我要你們不擇手段的給我弄到手,若再失敗,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話聲方歇,角落處的一張椅子突地飛至空中,“砰”地一聲,瞬間四分五裂,木頭碎屑紛紛飄散在空中…… “是!”黑衣人齊聲高喊。 看來多事的江湖又將掀起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血腥浩劫了。 百花山 “我不管,我一定要下山!” 只見奇形怪狀的石桌旁,有一滿頭白髮、白鬍鬚的老翁,正雙手抱胸,鼓著腮幫子,語氣執拗的說。 瞧他雖已是花甲之年,卻面如赤丹,聲若洪鐘,體態碩健。 這名老翁正是當年名震江湖、縱橫武林的赤鳩怪俠獨孤紅。 “都是你的娃兒,動不動就找小喜子的麻煩,你是長輩耶,竟如此毫無氣度,跟個小孩子計較慪氣。”獨孤紅氣呼呼地數落著。 獨孤紅口中的“娃兒”指的是百花小築的女主人孤芳夫人,亦是他的小女兒,雖已年逾四十,卻仍是個風韻猶存的美婦人。 孤芳夫人年輕時,遭良人使亂終棄,從此不再相信男人,跟隨闖蕩江湖的父母退隱山林,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爹,實在是這回小喜子太過分了,居然不分輕重在茶水裡放巴豆,讓你腹瀉不止,害你差點生病,所以我才生氣怒斥小喜子幾句。”孤芳夫人為自己辯解。 都怪老爹太溺愛,縱容小喜子了,才會把他寵得不知天高地厚,到處惡作劇,捉弄人,迫不得已她只有扮黑臉訓斥一番,免得小喜子得寸進尺、無法無天。 “笑死人了,那點巴豆撂得倒我嗎?你以為你老爹就這麼點修為嗎?我只是想嚇嚇小喜子,和他鬧著玩的。”獨孤紅沒好氣地瞟了女兒一眼,說完還噘著嘴活想個小孩子似的。 “噢。”孤芳夫人默然以對,她早該想到老爹可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一點巴豆是絕傷不了他的,唉,只怪當時她氣得沒有想到這一點。 “慧兒臨終前托孤於你,便是希望你能代她好生照顧小喜子,可不是拿他當出氣筒,沒想到你還趕他出門,你到底有沒有良心?”獨孤紅吹鬍子瞪眼睛的斥駡不休,慧兒是他那紅顏薄命的女兒,亦是孤芳夫人的胞姐。 “爹,我怎麼會趕小喜子出去?我叫他出去,是要他到後山面壁思過,哪曉得他會弄擰了我的意思,真的拎了包袱下山去。” 孤芳夫人也是心急如焚,再怎麼說小喜子也是她大姐的孩子,更是她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疼愛都來不及了,哪捨得趕他出門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孩子心思單純,一根腸子通到底,連拐個彎都不懂,這下可好了,你倒樂得輕鬆快活,是不是?” “爹,您怎麼這麼說嘛!”孤芳夫人委屈的說。 “小喜子從沒離開過百花山一步,他天真的像張白紙,外頭人心狡詐,萬一碰上什麼雜碎敗類的,那可什麼辦?他那點三角貓功夫連跑都跑不過人哪!唉呀,我的小喜子喲……”說著,獨孤紅便流下眼淚來了。 “也不知道他現在流落何方?有沒有衣服穿?有沒有飯吃?有沒有地方住?嗚……他身上也不知道有沒有銀子?嗚……”獨孤紅越說越傷心。 “他根本沒瞧過銀子。” 孤芳夫人難過的低語。 “我要下山,我要下山。” 獨孤紅迭聲高喊。 “那就滾呀!” “呀”字剛傳入耳裡,獨孤紅整個人便彈向不遠處遍植奇花異卉的花圃裡。 踹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結婚已五十年的妻子,人稱笑面狐狸的歐陽青,她也是寵溺小喜子的元兇之一。 “娘,你背著包袱做什麼?”孤芳夫人詫異地望著娘親肩上的包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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