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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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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屈問同出聲阻止。“不知能否同小姐對弈一局?”他詢問。 墨染有瞬間的遲疑,但最後仍是點了頭。 “請。”屈問同在椅子上坐下,伸手將棋盤上的白棋放回棋盒。“聽令尊提及,小姐明日要上偕雲寺?” “是。”她望他一眼。“公子有事?” “不是什麼大事。”他笑容和煦。“本想找小姐一起游湖,如今只好作罷。” 墨染眨了一下眼瞼,不知道要說什麼。 “請。”屈問同示意她開始。 墨染以兩指夾了一枚黑棋放置在棋盤上,兩人不再交談,只是專心地下棋對弈,偶爾,屈問同略帶深意的目光會定在佳人身上,似有所思。 亭外不遠處,佇立著兩抹身影,滿意地點頭微笑著。 “他們看起來真是所謂天造地設的一對啊!”屈甲孚微笑地摸著山羊胡。 “是啊!”文寬澤面露欣慰之色。 這回,總算能辦喜事了。 隋曜權仰望灰濛濛的天空,午後的濕氣讓他皺眉。江南,一個多雨潮濕的地區,他才踏進這地方沒多久,就開始下雨,整整兩天的雨,從滂沱大雨到綿絲細雨,阻了他前行的步調。 被迫休息了兩天,如今才踏出旅店,卻又感覺到空氣中潮濕的氣息…… “怎麼?受不了這天氣?”南宮覺騎馬踱至他身旁。他今年二十有八,臉型方正,面孔帶著斯文氣,身穿暗紅外袍。 “嗯!”隋曜權簡短的應了一聲。 南宮覺望了一眼四周翠綠的樹木,深吸口青草的氣味。“江南多媚多嬌,與北方的粗獷截然不同,這兒的繁華與京城相比,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想我這些年都待在北方,甚少回鄉來瞧瞧,倒是可以趁這個機會多看看。”南宮覺語帶輕快的說。 雨滴開始墜落,隋曜權皺眉問道:“揚州城還有多遠?” “若沒下雨,天黑前就可進城了。”南宮覺估計這兩短時間內恐怕不會停。“這附近沒旅店,躲雨恐有麻煩。” 語畢,一記雷聲響起,似乎正預告著滂沱大雨即將來臨。 “頭兒,要下大雨了。”隋曜權身後的馬車駕駛拉開嗓門喊道。 “這附近除了旅店外,還有什麼地方可以避雨?”隋曜權轉向南宮覺問。 南宮覺攏眉思考著。“我想想……” 雨滴急劇的落下,打在眾人身上。 隋曜權瞄他一眼,諷刺地道:“天黑前想得出來嗎?” 聞言,南宮覺不禁露齒而笑。“看來,當家的心情倒是陰鬱得很。” 隋曜權冷瞟他一眼,但南宮覺仍是笑著,“若我沒記錯,一哩外有座寺廟。” 隋曜權點點頭。“就去那兒。” “跟上——”南宮覺朝著身後的兩名夥計大喊。 兩輛馬車立刻加快速度,跟在隋曜權與南宮覺身後。 寺廟的鐘聲回蕩在山林間,有種超然物外之感。 文墨染站在古道上,右手撐著傘,一身白衣!烏絲如瀑的長髮沾著水氣,點綴在髮絲上。 她望著遠處的山嵐霧氣,彷佛清墨渲染過畫紙,留下朦朧的水氣,緩緩往四周移動。 她伸出左手,盛接間歇落下的雨滴。“雨停了。”她將傘骨往後輕倚在肩上,抬頭望著綻出藍意的天色。 林中的鳥兒開始鳴叫唱和,微風吹拂,帶來清新的山氣,她的唇角漾著笑,沉醉在這不沾染俗世的境外中。 忽然,斷斷續續的說話聲打破這片寧靜,她顰額,不悅這安謐的天地遭破壞,她回過身,瞧見徑上多了兩抹身影。 彷若她的視線引起波動般,男子也抬眼向她裡來。 兩人四眼相對,墨染震了一下,因為他犀利的眼神與攝人的氣勢,她眨了眨眸子,定下心神,不想因此而心生畏懼。 他身材高大,外貌與穿著看起來都不像是當地人,想必是從外地來的。 隋曜權在瞧見她的刹那間,則以為是自己產生了錯覺,因為那女子一身素白,纖弱嬌小,在山林的襯托下,倒不像是真人。 陡地,一聲抽氣讓兩人移開膠著的視線,轉向南宮覺。 南宮覺在兩人的注視下,有些尷尬。“唐突小姐了。”他開口,雙眼直盯著眼前貌美似仙的姑娘。 他不記得由自己有多久沒看到令人屏息的女人了,漂亮的女人他見過不少,但能讓他失態的倒沒幾位。 或許是這山林的襯托,也或許是女子一身潔白,讓一切更顯得如夢似幻。 墨染沒應聲,只是輕輕點個頭,而後將雨傘往前移,遮住白自己的容貌,隨即低頭往另一個方向匆匆的離去。 “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呀!”南宮覺直盯著她離去的背影。 隋曜權沒回應他的話,只是淡淡的道:“雨停了,該上路了。”而後轉身往寺廟的路上走。 南宮覺回過神來,趕上隋曜權的步伐。“沒想到在寺廟裡還能見到如此佳人,方才真該上前攀談幾句的。”他的語氣顯得有些懊惱。 隋曜權沒應聲,只是放眼瀏覽周遭的景致,這兒水氣充沛,見林見樹,難怪紙漿業發達。 “頭兒!在想什麼?”南宮覺低喚了一聲。 “北方以桑皮造紙,兩浙則多以嫩竹為原料,且聽說以溫州所產的最佳,且以箋聞名。”隋曜權隨口道。 南宮覺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你就想這個?” 隋曜權瞥他一眼。“怎麼?不對嗎?” “唉——”南宮覺大歎一聲。美女當前他不想,怎麼就想這銅臭東西。“我現在知道二當家為什麼臨行前要囑咐我替你多留意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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