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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仁慈?!”這個詞兒更糟,再說下去他可能會變成娘娘腔的怪物。“別問為什麼,答應我就是了。”他加重語氣。

  又來了!每次都只會說“答應他”,蝶兒開始痛恨這個字眼。

  她不悅地回道:“知道了。我看不用多久,我就變成你的部下,只會聽你的命令。『是,將軍』、『是,大人』。”

  她模仿的語氣讓衛疆莞爾,他心想如果他笑出來,她可能會氣得冒煙。

  “然後?”他問。

  “什麼然後?”

  “匈奴人。”

  “哦!”蝶兒想起她還沒說完,“然後他看見我,說要帶我回大漠,我不依,於是就打起來了。”

  他怒吼一聲:“什麼?!”

  蝶兒被他突來的怒氣,嚇了一跳。“你一定要這樣吼叫嗎?我差點被你嚇死。”她嗔道,拍撫著胸口鎮定情緒。

  “該死的混賬!”衛疆厲聲道,想到她差點被擄回大漠,他就想宰了那個混球。

  他又勃然大怒了,蝶兒十分後悔說出事情的經過,也許他會把她關在房裡,永遠不許她再出門。

  “蝶兒,不准再上街。”

  老天!他果真要關她。“我又不是犯人,更何況我現在安然無恙。”她安撫道。

  衛疆明白自己的命令不合理,可是他不能再讓她置身於危險之中。

  蝶兒繼續道:“你可以在我上街時差人保護我,像今天,幸虧韓伏慶在一旁。”

  講到這時,他們正好進入大廳,士兵們看他們進來,不約而同噤聲不再交談,廳內頓時一片肅然。

  蝶兒看到韓伏慶站在柱子旁,想起自己還沒謝謝他,但她才向他走出一步就被衛疆拉回身邊。她試著微笑面對士兵,接著又被衛疆拉向高臺,嚴峻和衛宗跟在他們後面,士兵們各自站定在長幾後。

  衛疆和蝶兒走到中間的矮幾,嚴峻站定于左邊,衛宗則站在右邊;當他們席地而坐後,士兵們才隨之坐下。

  衛疆示意用膳,士兵們才開始動餐,並且低聲交談。

  “你剛剛的舉動真是不禮貌。”蝶兒低聲抗議。

  衛疆聳肩不語,開始吃起面前的食物。

  她正打算指出他的粗鄙,一陣冷風吹來,使她打了個噴嚏。奇怪,現在才入秋,怎麼就有點涼意?

  坐在蝶兒右手邊的衛宗滿臉訝異,“大嫂,你受涼了?”

  衛疆皺眉,他就知道她身子虛。“喝口酒會暖和些。”他拿杯酒到她唇邊。

  她搖頭,他不容她反對。“喝下去。”

  蝶兒接過酒器,氣憤的瞪他一眼,一口氣把酒灌下,酒卻烈得讓她嗆咳個不停。她聽到衛宗大笑出聲,底下的士兵也在笑,她不悅的看他們一眼。

  “你又害我出糗了。”她低聲指責衛疆,不過酒進入胃裡之後,確實帶來一陣熱力,染紅她的雙頰,使她溫暖許多。

  他翻了翻白眼,算是回答,伸手掰塊餅遞給她。她無奈的想,這幾天一直吃餅,實在有些食不下嚥,原本以為到家之後可以吃些好吃的,沒想到現在她右手受傷根本拿不起筷子,只能繼續吃這些烤餅。

  蝶兒小口喝酒配著餅一起吃,感覺右手傷口隱約傳來的痛楚,而且腰好象也有些酸疼,她揉著腰側,挺直背脊,試著讓自己舒服些。

  “腰疼?”衛疆蹙眉,語氣中洩漏了他的關心。

  她點頭。“我從來不知道騎馬這麼累人。”

  他伸手溫柔地按摩她的背,她靠在他身上,舒服的歎息出聲,衛疆身上散發的熱力溫暖著她,手痛似乎也沒那麼難以忍受了。

  “想睡了?”他看她打了個呵欠。

  “眼皮有些沉重。”她回答,午睡可能還不足以讓她恢復體力。

  “我差人送你回房。”

  “我現在離開會不會失禮?”她擔心道。

  衛疆沒回答她的問題,指示僕人送她回房。蝶兒臉上始終掛著微笑,因為她感覺到士兵都在看她,他們可能納悶她為何離席吧!

  蝶兒走後,衛宗才問:“大嫂怎麼了?”

  “她累了。”衛疆簡短回答。

  “嫂子身體可真虛弱。”他看著衛疆愈來愈緊鎖的眉頭就覺得想笑。大哥很在乎大嫂!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06

  回房後,蝶兒吩咐小四──就是送她回房的男僕,送桶熱水進來。泡泡熱水可能會減輕腰酸,肌肉會放鬆些;最重要的是她已兩天沒淨身了。前幾天在外露宿,愈接近北方,衛疆愈不准她沐浴,怕她會受寒。

  “小姐。”

  是小春,她怎麼曉得她回房了?蝶兒道:“進來。”

  小春手上端著幾案,案上放著以線連柄的瓜匏,匏裡裝著酒。

  “這是什麼?”蝶兒滿臉疑問。

  小春應道:“這是要給小姐和姑爺喝的,叫合巹酒,也稱合歡酒,表示夫妻相齊,融合為一的意思,喝了之後,才算夫妻。”

  “你怎麼知道這些?”蝶兒好奇道。

  “離開家鄉前,夫人告知的。夫妻喝了這酒,婚禮才算完成。”

  蝶兒點點頭,“你先放著,衛哥回房後,再一起喝。”

  “夫人,您要的熱水送來了。”門外僕人說道。

  “還真快。”她發現僕人的辦事效率很迅速。齊叔真厲害,將府上治理得井井有條。

  “進來。”她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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