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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你真囉唆。」鄭仁旻不耐煩地瞪她一眼。

  曲比阿烏只得閉上嘴巴。

  閩氏哄著兒子將藥吃下,鄭仁旻拖拖拉拉地不肯就範,等湯藥終於喝完時,已過了不少時間。當鄭仁旻因身體的不適而躺下休息後,閩氏才與曲比阿烏離開房間。

  「曲比阿烏……」

  見閩氏欲言又止,曲比阿烏接話道:「您有話直說,主人。」雖然兩人已不是主僕關係,可她還是習慣這麼叫她。

  「索……索日……」

  「他嚇到您了?」曲比阿烏問道。

  「嗯!」閩氏頷首。「他跟戈阿婁一樣都讓我害怕。」

  「我會叫他不要再來內院。」曲比阿烏立刻道。見主人沒應聲,仍是一臉忐忑不安,她安慰道:「主人,您別擔心,我回去會斥責他的。」

  「曲比阿烏……」閩氏頓了一下,一會兒才出口說道:「你注意到他的眼睛了嗎?」

  「我第一眼瞧見他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曲比阿烏大概已明瞭主人為何而煩惱憂慮了。

  「他……」閩氏擰著眉心,忽然歎口氣。「你說他會不會是——」

  「不需要想這些。」曲比阿烏截斷她的話。「您要統統忘記啊!主人,記著,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可是……」

  「多想無益。」她依舊是這句話。

  「可是他的年紀也相當!」

  「主人。」她喝止閩氏再說下去。

  閩氏瑟縮了一下。「你說的對,想這些要做什麼……」她歎口氣。「對了,你回來我身邊吧!曲比阿烏。」

  她倒是難得的沉默不語。

  「沒你在身邊,我什麼事都拿不定主意。」閩氏又喟歎一聲。「反正大人不在這兒,你就留下吧!」

  「若是大人知道了……」她停住話語,等著主人給一個允諾。

  「那……」閩氏頓時遲疑起來。

  見狀,曲比阿烏在心裡歎口氣。「這種事是紙包不住火的。」她頓了一下。「反正我現在這個主人待我也還不錯,您不用多擔心。」

  「可是沒你在身邊,我想找個人商量都沒辦法。」閩氏露出為難的表情。自小到大,她就不是個有主見的人,都是曲比阿烏在幫她拿主意。

  曲比阿烏擰著眉心,思考著該怎麼辦,若摸著良心說話,她承認她想回到夫人身邊,但大人那邊……現在也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

  「以後還是我自己來好了。」夕川說道,她很擔心索日總有一天會把鄭仁旻給丟出去。

  「你一個人會被欺負。」他拉起她的手,瞧著她的手腕內側紅了一塊。「你以後別喂他藥了,要喝不喝是他的事。」那小鬼再猖狂,他會讓他好看。

  「他不喝藥不會好。」夕川害羞地讓他握著手。「只要再幾天,他體內的毒就差不多都排出了,那時我們就離開。」

  與鄭仁旻相處的這幾日,她發現他真的是被寵壞了,沒有同理或同情之心,而且她一直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她說不上來,可是就是哪裡怪怪的,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

  「你不喜歡這裡嗎?」夕川望著他。

  「不喜歡。」他直接回答。

  夕川淺淺一笑,仿佛已預料到他的答案。「你不喜歡很多東西。」

  「我喜歡你。」他立刻說道。

  她臉兒一紅,見他往另一頭走去,她訝異道:「我們不回去嗎?」這不是往他們住的地方去。

  「我們的身邊太多人了。」他低頭俯視她櫻紅的臉頰。

  「你不喜歡阿西木嘎他們嗎?」夕川問道。

  「不是。」他頓了一下,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對他們到底是什麼感覺。

  「你以前有交過朋友嗎?」她問道。

  索日對人一像冷漠,就連一起相處了許久的同伴也一樣,他不太與其他人說話,互動都很簡短,即使阿西木嘎失了一條手臂,他也沒去關心過,這情形曾讓她很擔心,雖然她不認為索日應該為阿西木嘎的事負責,但他的漠不關心卻又讓她無法釋懷,若他真的對人沒有一點同情之心,心腸硬如鐵石,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與他相處。

  直到前兩天阿西木嘎讓這兒的奴隸取笑,說他失了手臂是個廢物,當時她恰巧與石拍經過,正打算出去駁斥他們時,沒想到索日卻突然出現將那些訕笑的奴隸全教訓了一頓,而且還是用單手教訓,說他一隻手就比他們兩隻手有用。

  夕川見他一直沒吭聲,正想著他又逃避不回答她的問題時,他卻忽然開了口。

  「以前我在麗水淘金的時候……」

  她立刻豎起耳朵,這是他第一次提到自己的事。

  「有一個認識很久的朋友,他長得很瘦小,力氣也不大,所以他都跟在我身邊,因為我一個人能做好幾人的工作,在那裡,士兵管得很嚴,只要有任何人私自藏金,就是死罪,我知道他私底下藏了一些。」他走過園子,在一株樹旁停下。

  「後來呢?」她不由自主地催促。

  「有一天被發現,他說是我藏的。」他冷淡地說。

  夕川怔住,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

  「我被打得昏死過去,讓人從麗水上丟下。」他平淡地敘述。「他們以為我死了,不過我又活過來了。」

  「索日……」她擰著眉心,雖然他如此輕描淡寫,但她可以猜想當時的他內心一定充滿怨恨,那些人對他絕不會留情的,他能存活下來只能說是奇跡。

  「後來遇到人口販子,我傷勢沒好,沒力氣,才會讓他們抓住。」他簡短地說完。

  「索日,」她撫上他的手臂。「不是……不是每個人都這樣的。」除了這話,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我不在乎,這是人性。」他依舊是淡淡的語氣。「不過別人怎麼對我,我就會怎麼討回來。」

  「你恨他嗎?」她詢問。

  「如果再遇上他,我會把這筆債討回來。」索日毫不隱諱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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