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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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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她深吸口氣,腦袋飛快地轉著。“在你走到你女兒的房門前,我要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 “婚前你是不是答應過我,紅兒由我管教?” 他頷首。“我沒忘。” “所以,這件事相公得聽我的。”她也點頭。“請你不要插手。” 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灩衣察覺他的神色不對,立即發現自己說話太沖了,連忙放軟聲音。“我是說……貳弟的事妾身聽你的,紅兒的事就請相公依我,如果你插手管了這件事,我跟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點關係就會破裂了;再說,我已經給她懲處了。” “什麼懲處?一塊糕點嗎?”他譏消地問。 她微笑。“當然。”她不自覺地撫上他的手臂。“等她面壁思過以後。” “面壁思過?”他輕碰她的臉,小心不弄疼她頰上的紅包。 “嗯!所以你現在不能訓她。”她能感覺他的態度軟化下來。 “面壁思過不會有什麼效果。”她的方法太溫和了。 “相公喜歡看法家的書,對嗎?” 他非常確定她已經挖好陷阱等他跳下去。“你又在拐著彎說話——” “我沒拐著彎,今天我整理你的書房時,隨手翻了你的書。”地低垂眼,心不在焉地撫上他的胸膛。“碰巧瞧見了吳起休妻的故事。” “我不會因為紅兒的事就把你休了。” 她沒回應他的話,只是道:“吳起叫他的妻子織絲帶,可後來發現寬度不符合他的要求,便叫她重織,沒想又織一次後,吳起一量,還是不符要求;他的妻子說:我開頭就把經緯線確定好了,不能更改,吳起一生氣就把妻子給休了,相公覺得吳起做得對嗎?” 翟玄領開始覺得要踏進她的陷阱了,他頓了下,緩道:“這與我們所說的話題有關嗎?” 她點頭。“後來他的妻子請求他的哥哥去勸說吳起接她回去,他哥哥卻說:吳起是制定法的人,他定的法是為實行全國、建功立業的,所以首先必須用於妻子身上,然後才能推行,他不可能接你回去的。”她搖頭。“相公不覺得吳起真是個迂腐的人嗎?” 他露出笑,不敢相信她會批評戰國時著名的軍事家。 “『法』于戰亂,于建國之初,是讓國富民強的利器之術,用於管理下屬,是值得學習之法,可親人若也用『法』,不免過於冷漠僵化。” “你……”他真不知該怎麼說她。 “相公。”她偎進他懷中。“你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讓蜜蜂螫了臉還得說這麼多話,就像有人拿針猛戳我的臉那麼難受。” 他輕歎口氣,環著她柔軟的身子。“別說了,我明天再找她談。” 她放鬆地靠著他。“謝謝。”她輕聲道。“你等會兒可以去看她。” 她快把他搞糊塗了。“你剛剛說不要去……” 她仰頭注視他。“我是說你不能訓她,可你得去關心她,讓她知道你不高興,但不要苛責她,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因為想確定她在你心中還是最重要的。” 他輕蹙眉宇,而後歎口氣。“有時候我真懷念她還在繈褓時,只要喂飽她,她就會乖乖睡覺。” 丈夫嚴肅的表情及話語讓灩衣笑聲洋溢。 聽著妻子甜美的笑聲,他不覺也露出笑。 “還有件事……”她深吸口氣,真正困難的部分才要開始。“你知道今天蜜蜂……到處螫人……” 見她低垂著頭沒看他,他已從經驗得知她必是有事瞞著他。“我知道。” “我是說……到處飛、到處飛……”她重複說著。 “然後……” “我必須保護每一個人,我是說警告他們快點跑……”她又頓了下。 “你到底要說什麼?”他抬起她的下巴。 她吞了下口水。“我把五弟放出來了。”說完這話,她幾乎想閉上眼睛,可她的個性阻止自己如此懦弱,於是她只是瞪大眼看著他。 一陣怒氣湧上,在他能意識到自己做什麼之前,翟玄領已揪住她的肩膀。“你放他出來了?”他的聲音緊繃,臉孔頓時變得嚴厲。 “他需要敷藥。”她急促地解釋,雙肩上的壓力讓她覺得很不舒服。“我本來是想讓大夫進去為他醫治,可二娘認為他已經關得夠久了。” “他關得夠不夠久該由我來決定!”翟玄領極力控制自己奔騰的怒氣,他沒想到妻子會大膽到違抗他的命令。 “我知道——” “那你為什麼——”在感覺自己提高音量時,翟玄領連忙將之壓下,他向來不是個容易失控的人。 灩衣挺起肩膀,握緊拳頭,不想讓自己打哆嗦。“二娘去找娘,是娘同意的。”她試著讓他明白。 翟玄領放開她,冷峻的眼神直視她。“是你去說服娘,還是二娘去說服的?” 她有些驚訝地看著他。“當然是二娘。” “我們都知道你多會說話。”他的聲音透著對她的不信任。 她在當下明白他話語中透露的暗示。“現在我們知道你的疑心病有多重。”她怒目而視。 他疑心病重?翟玄領不悅地皺下眉。“我只是依常理判斷。” “依常理判斷相公該知道二娘忍不住幾天便會鬧的,她不敢上你那兒去,自然找我或是娘,這不也是常理嗎?再怎麼說,亞坤是你的兄弟,你真認為爹娘會讓你關他一輩子都不吭聲嗎?”她真無法理解他到底在想什麼。 他不敢相信她竟然開始教訓他!“看來,我變成個沒常識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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