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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對我有傾心之情?”他揚高眉。

  她頷首。“可惜公子只當她是小妹般看待,倒辜負了徐姑娘一片情意。”

  翟玄領露出吃驚之色。

  “姑娘如何得知——”

  翟玄領舉手示意馬沿住口。“都下去。”

  馬沿與牛坤不情願地應了聲後,這才轉身離開。

  尹灩衣在心裡淺笑,她終於挑起了他的好奇心,雖然花了點時間,不過最後仍是如她所願地讓兩人得以私下交談。

  “姑娘似乎知道不少事。”翟玄領估量著她。

  “不,都只是些聽來的隻言片語。”她再次含糊帶過。“我只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女子,聽得的也大多是市井之言。”

  “姑娘如何得知深閨女子之相,並將之畫在冊上?”他追問。

  她抬眼注視他。“公子打算上翁府提親嗎?”

  “你沒回答我的問題。”他的眉頭皺下。

  “是的。”她應了聲。“公子打算上翁府提親嗎?”

  他微扯嘴角。“你問過這個問題了。”

  “是的,不過小女子還沒聽見答案。”她微微一笑。

  他的眼眸再次出現興味之色。“這是交換條件?”

  “當然不是。”她垂下眼瞼。“公子怎麼可能會因為小小的好奇心而退了翁府的親事,這不合人情。”

  “姑娘說話總是這樣步步進逼嗎?”

  尹灩衣怔了下,但即刻恢復泰然之色。他果然比她想的棘手多了。“公子說話太過深奧,小女子聽不懂。”

  他露出一抹不可辨的笑意。“翁府千金退婚理由為何?”

  “公子能守密嗎?”她望著他。

  “我記得你才說這世上沒有永久的秘密。”他慢條斯理地說著。

  “是的。”她感覺自己陷入了泥淖中。“沒想到公子如此深明大義,能體諒小女子無法洩密的苦衷。”

  她一句話又將他堵了回來,翟玄領露出笑。“與姑娘說話很有意思。”

  “與公子說話很累人。”這趟可能白來了,她在心裡歎口氣,打算試試最後的運氣。“公子想聽秘密嗎?”

  “我不想聽秘密,我想聽的是理由。”他緩道。“退婚的理由。”

  “當然。”她不能再兜圈子了。她深吸口氣,準備做最後一搏。“聽說公子的夫人五年多前過世。”

  他揚眉,沒應聲。

  “公子知道病因嗎?”她探問·

  “病逝。”他配合地順著她的話說,因為他想知道她會將話題導向何處。

  “公子錯了。”

  “錯了?”他首次露出訝異之色。

  “公子知道利齒之獸天生會找獵物嗎?”她轉個話題。

  “這與我們的談話有何——”

  “獅子、惡狼、老虎是狩獵者,會追可愛的小羊、善跑的鹿,那是本能。”她打斷他的話。

  “所以?”他捺著性子。

  “公子府上多的是豺狼虎豹。”

  他愣住。

  “翁府千金是小羊是白兔,嫁予公子難以活口。”她歎口氣。“就像您的夫人一樣,望公子三思。”

  他的眼神轉為冷硬陰駑,尹灩衣一驚,連忙低垂下眼,他的目光讓她背後起了疙瘩,甚至能感覺手心微微出了汗。

  他沒說話,她也沉默以對,他窒人的眼光讓她如坐針氈,但她告誡自己不能退縮,若在這裡退縮,一切便前功盡棄了。

  “你很有膽量。”他終於開口,聲音輕輕刮過她,冷冽的眼神注視她低垂露出的皓頸。

  “不,小女子很膽小。”她握緊手上的冊子。“非常膽小。”

  “你在暗示我妻子的病因是我家人引起的嗎?”他難得的露出厲色。

  “公子莫要誤會。”她咬住下唇。“因為你讓妾身很緊張,而妾身一緊張就容易說錯話。”她不自覺地摸了下發涼的後頸,而後鼓起勇氣抬起眼。

  一對上他冷怒的眸子,她就覺得身子開始發寒。“聽說公子的夫人溫柔賢淑,姿色才氣更是不在話下。”

  他沒應聲,只是瞧著她,不過臉色已稍和緩,倒不是因為聽了她對妻子的讚美之語,而是他向來少怒,因此,在覺察自己的怒氣後,便習慣地將之藏起。

  “我的意思是,大房長媳的位子不好當。”她眨了下眼。“我無意編派府上任何人的不是,望公子莫要見怪。”

  他沒有回應她的話語,只是問道:“我好像還沒問姑娘姓氏,家住何處?”

  “不值得一提。”她小心回答。

  “我查得出來。”他簡短地說。

  “當然。”她附和。“家姓胡,西門桂竹巷內。”她順口捏造,雙眼眨也沒眨。

  “胡姑娘似乎知道不少事。”他露出和善的笑。

  她也笑。“都是聽來的碎言,在揚州,誰不知道翟家,我道聽塗說了些事便自作聰明的在公子面前賣弄,希望沒惹公子不快?”

  “不,你的話讓人印象深刻。”他溫和地說著。

  他的話讓她愈來愈緊張,她覺得自己的背脊又開始發涼,她急忙導回正題。“關於翁府的親事……”

  他打斷她的話。“你來說服我,帶著幾分把握?”

  就算這問題出乎她意料,她也沒有表現出來。“五分。”

  “五分?”他微笑。

  她的手心又開始帽汗,她將視線移至他下巴上的胡碴子。“是。”

  他沒說什麼,只是又問:“你來見我,最壞的情況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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