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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駱通的臉有些發青。“你怎麼……”

  “那天早上我從麗澤書院回來,在路上讓他們倆濺了一身泥,回縣衙後見到他們兩個還吃了一驚。那天早上胡公子跟我說話時,還不時按著腰,他不可能這樣去踢蹴鞠。”翟炯儀說道。

  “你是說……”駱通無力地癱坐在椅上。“連若諄都……”

  “恐怕凶多吉少,據我猜測,袁修儒應該是先殺了胡公子,再扮成胡公子的模樣去殺害令公子。我猜可能是半途胡公子的腰實在疼得受不了,所以先去看大夫,令公子則先到『暗香閣』,這才讓袁修儒有機可趁。這能解釋為何令公子身上沒有掙扎的打鬥傷口,因為對方是他認識的人,他自然不會有戒心,這是袁修儒一貫用的手法。”

  “這個畜生!”駱通重拍桌面。“老子要親手宰了他!”他氣得臉上的肉不停顫動。

  “他扮胡若諄還能瞞住你,表示他已經觀察一段時間了,有可能他這段日子都在你們身邊。”這些還得細問袁修儒,他也只能做到這樣的揣測。

  駱通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我本來想親自砍了他的頭,不過……後來想想,還是交給你。”

  駱通握住雙拳。“我欠你一次。”他的雙眼已滿布殺氣。

  “今晚我的屬下都累了,案子也結束了,所以不會有太多人在大牢看守。”

  “我明白。”駱通咬牙。

  翟炯儀點點頭。“我還得審問他一些事,我先走了。”他往門口走,而後突然停下腳步。“我有個附帶條件。”

  “大人請說。”他站起身,從枕頭底下抽出一把鋒利的刀。

  翟炯儀冷下眸子。“別讓他太好過。”

  駱通沒有應聲,可他臉上陰狠的表情已回答了他的話語。

  尾聲

  “窒息而死會有什麼主要的症狀?”雀兒清亮的聲音在院子內響起。

  “嗯……臉上的皮膚還有眼睛周圍會出現紅點,如果是被勒死的,脖子上會有繩索的勒痕,皮下也會出血。”翟啟允背誦道。

  雀兒微微一笑。“焚死跟焚屍有什麼不同?”

  “被焚死的人,口鼻內有煙灰;死後才被焚化的口鼻內不會有煙灰。”

  “還有呢?”

  翟啟允踱了幾步後說道:“死後才被燒的皮膚不會有水泡。”

  “好,你要記住把所學用上,現在停屍房有個橫死的男子,你去瞧瞧,然後告訴我你的發現。如果你通過這次測試,就把這案子給你獨立調查。”雀兒說道。

  翟啟允的眸子熠熠發亮,爽朗地說了句:“好。”隨即走出書房。

  雀兒微笑地整理桌上的書籍與紙張,之前袁修儒一事,翟啟允讓翟炯儀派去查袁修儒背後的靠山是誰,等他回來時,案子已經結束,為此他還著實懊惱了許久。

  她見他對辦案如此有興趣,就開始教他如何著手解決案件,他學得很快,讓她很欣慰。

  “什麼事這麼開心?”翟炯儀邁步走進書房。

  “退堂了?”她起身走向他,嘴角漾著甜美的笑靨。

  “嗯。”他在她走到面前時,微笑地說道:“你想去京城瞧瞧嗎?”

  “京城?怎麼突然提這件事?”她疑惑地望著他。

  “我剛接到亭劭的書信,他下個月要成親了。”他蹙起眉頭。

  “你不高興?”她撫過他緊皺的眉心。

  他鬆開眉頭,噙笑道:“不是。”他握著她的柔荑,想著該怎麼說。“我有點擔心他。”

  雀兒點點頭,這些日子他曾跟她提過一些溫亭劭的事,而且自從三天前溫亭劭的姊姊溫絲縈帶著兒子翟軫懷忽然來訪,他就一直心神不寧,若有所思。她發現翟炯儀、翟啟允對溫絲縈都不怎麼親近,而且有些距離。她曾私底下問過翟啟允,他只簡單地說了句:“這件事有點複雜,我也不會說,可三嬸在翟家是很不一樣的,她……唉,這我也不太明白,你問二哥他比較清楚。”

  後來她曾試探地問過翟炯儀,他想了許久,才回答她:“三嬸在翟府有自己的院落,平時很少與人來往,也甚少過問翟府的事,除了……父親常去探望外,其他人都很少過去。”

  說到這兒,他便收了口,她也沒再追問。這些天她與溫絲縈聊過幾次,可都是些不著邊際的話語,沒深入聊過什麼,畢竟這是翟府的家務事,她不好過問。不過第一次見到溫絲縈,倒是讓她的外貌嚇了一跳,她是個非常美麗的女子,一舉手一投足都是無限風情。

  “我擔心他為了復仇,把自己也毀了。”翟炯儀忽然歎口氣。

  “復仇?”雀兒眨了下眼。

  他頷首,沒有多說,只是說道:“離京後,若還有些時間,我想帶你回一趟揚州。”他不在的期間還有縣尉、主簿與梅岸臨坐鎮縣衙,接告狀,處理公事,他對他們的能力有信心,倒也不至放不下心。

  她望向他。“大人怎麼突然……”

  “昨天我接到大嫂寫來的家書,爺爺的八十大壽快到了,所以希望我能回家一趟。”他頓了下又道:“我也許久沒回去了,正好趁此帶你回去見雙親。”

  雀兒羞赧地低下頭,一句話也沒說。

  他噙笑道:“那就這麼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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