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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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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憂心的表情讓他勾起笑。“還能聽見一點點。” “我聽大夫提起過你的耳朵很容易感染發炎,所以要特別注意。”她拿起布巾仔細地為他擦拭。 “你真的很喜歡擔心。”他以拇指輕觸她緊皺的眉心。“我還有一個耳朵。” “所以才更要小心。”她繼續擦著他兩邊的耳朵。 他微笑地拿起另一塊布巾,為她擦拭一頭濕發。 “大人……”她緊張地動了下,想從他腿上下來。 “你幫我,我幫你。”他微笑。 “我自己可以——” “袁修儒的右手突然麻痹,是你做的?”他換個話題,轉移她的目標。 她點頭。“他以為我在刀子上抹了劇毒,其實那是一種毒菇,會讓人麻痹起疹,但不會致死。”其實讓袁修儒喝的茶水也不是什麼毒藥,同樣是毒菇製成會讓人全身麻痹、僵硬的藥粉,她不過是想嚇唬他才說是毒藥。 他微笑。“我還以為你會準備更狠毒的。”自她搬到這兒後,他一直很擔心她的安危,雖然有捕快在她身邊保護,他還是覺得不夠安全,但她不讓他做太嚴密的保護,擔心滴水不漏就無法引出袁修儒。 對於此,他們兩人有過爭論,他不想她涉險,但最後還是屈服在她的堅持下,她希望快點把事情解決,他也一樣,他不想她再為了這件事整日憂心仲忡。 “我本來想塗上最毒的毒藥,要他的命的。”她輕聲承認。“我真的好恨他。” 他摟緊她。“我知道。” “他殺死了翠蓮,我一輩子都不原諒他。”她歎口氣。“我一輩子都沒辦法面對翠蓮的家人,如果不是我——” “別再說這樣的話。”他在她額上親一下。“別把袁修儒身上的罪過往自己身上扛。” 她喟歎一聲,沒有說話。 他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從今以後他再也不能騷擾你了。” 她合上雙眼回應他的吻,讓自己沉醉在他的熱情中,在他溫暖有力的懷抱中,她開始慢慢相信所有的痛苦逐漸離她而去。良久,他才抬起頭,氣息粗重地輕吻她的鼻樑,慢慢拾回自己的理智。 兩人靜靜的依偎著,偶爾能聽見她幸福地歎息,一會兒她才開口問道:“大人怎麼會突然過來?” “先告訴我,你怎麼知道他是假的?”他好奇地問。 “我刻意記下他的一些特徵。”她頓了下繼續道:“我將他關入大牢後,曾去找過他一次,質問他為何要殺翠蓮,還綁架明基,將他關在一個黑漆的洞裡。他說他想看我的反應,看我痛苦……” 感覺她又僵硬起來,他立刻抱緊她,在她眉上親了下,她深吸口氣,繼續道:“我說他逃不過律法的制裁,他開始說他認識朝廷裡的大官,他不會被定罪,只要他一出來,就會立刻來找我,如果我敢逃走,他就要殺害郭大哥一家人。我當時真的好想在他的飯菜裡下毒藥,可一想到明基,我就下不了手,若我殺了人,他在這世上就孤零零的了,這就是為什麼我想遠遠逃開,可又總是下不了決心,我怕我一走,郭大哥一家人就會遭到不幸,可不走,我又擔心明基會有危險。 他才一入獄,就有官員表示關切,說是要親自審理他的案子,胡大人沒辦法,只好將他押送到知州大人那兒,我在心裡一直期盼他會被斬首示眾,但我不敢抱太大希望。胡大人任期到滿,希望我能與他一同離開井陽,我不敢拿郭大哥一家的生命冒險,但又沒法枯坐著等他來,所以才接受胡大人的建議,來你這兒試試。” 一想到哀修儒曾這樣威嚇地,翟炯儀得費盡力氣才能克制自己安坐在椅上,而不是沖出去扼斷他的脖子。 雀兒不知翟炯儀內心的掙扎,陳述地繼續說道:“袁修儒在被押送到知州府前,我到獄中去見他,當時我特意記下他耳朵的形狀——” “耳朵?”他刻意逼自己將心思轉到別的事上,不然他真的擔心自己會克制不住。 她點點頭。“我爹是仵作,他曾告訴我,人除了指紋不一樣外,還有一些獨特的地方可以辨識,像是耳朵的形狀,所以我刻意記下他耳朵的樣子;他牙齒的排列,他左邊的上門牙稍微往左傾,下邊門牙有一顆比較後面;他的指甲溝紋明顯,左手小指的第二節微彎。一般人易容時都會忽略這些地方,只在臉上作文章。” 他聽得嘖嘖稱奇,總算露出一抹笑意。“他一進來你就知道了?” 她頷首。“我假裝沒有認出,鬆懈他的警戒。” “那就好。”繼續擦著她的髮絲,他只是擔心她著了他的道。 “大人呢?怎麼發現不對勁的?”她問道。 “是我太粗心了。”他皺下眉頭。“早該發現不對勁的,他其實一直在身邊。” 她疑惑地看著他。“不可能,我會發現的。” 他微笑。“你沒與他說過話。”他頓了下。“他易容成胡若諄。” “什麼?”駱通瞪大雙眼。“你……你說他扮成若諄……怎麼可能!” “他現在不在房內,不是嗎?” “他可能出去了。”駱通本能地為義子辯護。 翟炯儀知道他一時難以接受,於是換個方式說道:“記得他在停屍房說過的話嗎?他去踢蹴鞠。”翟炯儀望著燭火下,駱通陰晴不定的臉龐。 “記得。” “他不可能去踢蹴鞠。” “為什麼?他平時就喜歡踢。” “那天早上他們兩人在比賽駕車,記得令公子手指上的擦傷嗎?那是勒韁繩勒出來的,因為馬匹差點失控,他費了很大的勁才停下馬車。而胡公子運氣又差些,他從馬車上摔下,扭傷了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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