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棠霜 > 浪子真花心 >


  經過楚逸浪的時候,別緹還特地送了一枚警告的眼神給他。

  楚逸浪苦笑著接收警告,站在別院的小院中望著別芝,不敢貿然靠近。

  他不確定她是不是能忍受他的接近。

  她是那麼的堅決要撤婚,應該是很討厭他了……

  芝兒轉身將桌上的古琴收入琴盒之中,抱起來走到房門外。

  「楚爺,謝謝您的厚愛,但我不能收這個琴。」她將琴盒遞了出去。

  「這琴……你不喜歡?」他沒有伸手去接,只是深深地望著她的眼。

  「太貴重了,芝兒承擔不起。」

  「那鳳棲當初送你『春雷』,你就能承擔得起?」他的心口湧出滿滿的醋意。

  芝兒沒有話說,兩人之間的氣氛僵到最高點。

  「算了,你不要就不要,我把它扔去灶房,要廚娘劈了當柴火燒掉!」楚逸浪忽然一股氣打上來,滿臉不悅地伸手,就要把琴盒拿過來。

  「你……這是稀世難得的『九宵飛泉』,怎麼能當柴燒掉?」芝兒抱住琴盒後退一步,眼底冒出不以為然的火光,怒瞪著他。

  「沒有知音人,這琴終究是個死物。我不彈琴,留在我身邊又沒用。」他僵硬地開口。

  別芝聽了,歎了一口氣,與他相望了一會兒,便退讓了。

  「楚爺,請進來坐一坐吧。」她抱著琴,轉身走進房裡。

  楚逸浪猶豫了一下,也跟著她進了房門。

  他飛快地瞥了屋內四周。

  那一夜的事,他根本沒什麼記憶,只有模模糊糊的零碎片段。

  唯一最深刻的一幕,是他初次沉宕狂亂地侵佔了她時,她那張梨花帶雨,哭泣難忍的美麗臉龐。

  這幕記憶,像把尖銳的錐子,總不時地將他愧疚至極的心,一遍又一遍地搗得鮮血淋漓……

  她將琴盒放到桌上,神色木然地站在花窗旁,側著臉,望向窗外白茫茫的江面春霧。

  他坐下來,清了一下喉嚨,試著找話題跟她聊。

  「一切都收拾好了?」

  「……嗯。」她簡單地應道。

  接著,又陷入了沉默。

  楚逸浪鎖著眉,站了起來。「那就這樣了。明日,會有我的手下來護送你到京城去,到時我們再碰面。」

  「楚爺您呢?」她幽幽地抬頭。

  「京城有些急事,我不想耽擱,馬上就要動身出發了。」楚逸浪低聲說道,濃濃的焦躁困住了他。

  他找不到突破兩人之間困境的方法,除非他能讓時間倒轉,一切重來……

  「芝兒……」他突然喚道,嗓音有些啞。

  「什麼事?」

  「如果……如果……」如果那夜他不曾出錯,她是否會願意點頭嫁給他?

  所有的話全堵在舌尖,吐不出來,

  假設性的問題,不管怎麼問,全都是白費功夫,又何必再問?

  「楚爺?」

  「沒事,你好好休息吧,明天一大早就要出發了。」他搖搖頭。

  「……好的。」她垂下眼眸,掩去所有思緒。

  楚逸浪幾次張口欲言,仍然試圖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又吞了回去,化成一聲壓抑的歎息。

  「我先走了。」不再看她,轉身離去。

  等他走遠了,芝兒慢慢走回桌旁坐下,看著琴盒發呆。

  過了一會兒,她歎了一口氣,起身找來一塊綢布,仔細地將琴盒包妥,決定將「九宵飛泉」一併打包,隨身帶上京城去……

  由於別芝不懂武,也不善騎馬,因此離開「煙波閣」之後,只能在數名護衛的保護下,乘坐馬車慢慢趕路。

  誰知走了幾日的路程,就快要到京城時,竟然在郊外遇襲了。

  嗯……說是遇襲,也不太算。

  對方只是用大批人馬擋住她的路,「請」她直接移駕到當今小王爺位於京城西郊「皇恩湖」湖畔的樓船上「而已」。

  別芝掀開簾子,冷冷地看著來意不善的人馬,在她的馬車四周團團包圍,心裡頭感到十分無奈,不禁歎了一口氣。

  閣主一向莫測高深,卻在處置她的事情時,作出了很不合情理的決定。

  她心知肚明,閣主只是隨便找個藉口,想把她正大光明地送到楚逸浪身邊而已。

  否則,要她來京城做什麼暗樁?

  像現在,都還沒踏進京城,她就被人識破身分了。

  只不過,她一向深居「煙波閣」,就算陪伴閣主外出辦事,也不曾主動與江湖人來往,更何況是從無交集的皇親貴族,因此她不很明白,怎麼會冒出一個素昧平生的小王爺來挾持她呢?

  「別芝姑娘,請吧。」似乎是隊伍頭頭模樣的武將,催促她坐上他們有備而來,冠蓋華麗的馬車。

  「多謝厚愛,我坐我『煙波閣』的馬車就可以了。」說完,她放下簾子,不再言語。

  領頭的那人也不勉強她,抬手一揮,就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押著別芝的馬車,轉向城外西郊的「皇恩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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